-“是爸爸對不起她們。”
那個聲音迴盪在空空的客廳,她氣極了,所以即便下了地獄,他心心念唸的也是溫簡母女嗎?她發瘋一樣爬起來去追趕父親的影子。
然而當赤腳站在客廳時,發現有無數的黑影子,一個個影子穿過她的身體,聲音越來越雜亂,哭泣的,瘋笑的...
有一瞬間,她彷彿站在了地獄之門,這個房子是通往地獄的門,所有鬼魂都從這裡進進出出,她就一直趕,一直趕...
直到客廳的燈亮了,那些影子也瞬間消失了,一切恢複正常。
隻是心裡,精疲力儘了,在江逾風面前,也隱藏不住的疲憊。
江逾風終於不再相信她隻是輕微的抑鬱症,他白天查過輕微抑鬱症的症狀,絕不是如此。
“對不起啊。”林禾眠跟他道歉,這幾天害得他一直也沒有睡好覺。
“嗯,你是該道歉。”他把她扶起來,態度不明地回了這句話。是怪她沒有照顧好自己,也怪她逞強,不肯透露半點病情。
林禾眠也不是故意要逞強,就是她自己都覺得奇怪,感覺自己被分成了兩半。白天上班的時候,她很確定自己很正常,很少害怕,很少胡思亂想。但是一到晚上,那種恐懼的被害的意識就會強烈起來,睡不著,偶爾淺眠也會被噩夢驚醒。
江逾風已打定主意,要帶她去醫院看。
“早上起來請假,我幫你約醫生。”這件事由不得她。
“再過幾天吧,上午要去聽鯨金融見肖總談併購的事。”
“推了,改天再約。”很霸道,不給她機會。
林禾眠才不會聽他的,此時深夜,也懶得跟他反駁,想著腿長在自己身上,想去哪還需要跟他彙報嗎?早點起來走就是了。
“林禾眠,偶爾要聽聽别人的話,别那麼倔。”江逾風早看透她了。
林禾眠就徹底沉默了。
她很能熬夜的,江逾風快天亮時熬不過她睡著了,她便悄悄起來,準備先去律所報道,然後再去聽鯨金融開會。
出門時,江逾風還沒有動靜,但...當她進地鐵時,江逾風不知何時趕上她了,走在她的身側,怒目看著她,很生氣又無可奈何。
這人就是倔死了。
林禾眠也不說話,隨著人群往站台走著。還不到早高峰,站台上的人不是特别多,她排在第一位,江逾風站在她的旁邊排著隊。
列車很快就要進站了,隧道的風呼呼刮來,軌道上方的廣告牌亮得刺眼,林禾眠看著對面廣告牌,隻覺得光線忽明忽暗,忽然,她神色劇變,廣告牌裡折射出她的旁邊站著一個黑影子,面目猙獰地看著她,在她還沒有反應過來之際,影子伸出手狠狠地推了她一把。
站台上的人們在驚叫,親眼見這個女孩跳下鐵軌;
隧道的那頭,列車馬上到了,有笛聲,有車燈照來;
而女孩跳下之後,彷彿也嚇到了,愣愣坐在那不知所措。
站台的人,再次發出驚叫聲,隻見一個男子以不要命的速度衝下鐵軌,把鐵軌上坐著的驚魂未定的女孩托起,扔上站台,就差那麼一點點,就差那麼一點點,列車就要撞上他了,千鈞一髮之際,他雙手一撐,穩穩翻上站台,列車就從他的腳邊呼嘯而過。
所有人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切,驚叫之後,都心有餘悸,這一切就發生在幾秒之內,但凡慢了一秒,後果都不堪設想。
等冷靜下來,乘務員也跑過來時,大家開始罵地上躺著驚魂未定蜷縮成一團的女孩
“你想死也選擇個沒人的地方。”
“這不是害人嗎?”
“剛才萬一沒救上來,他也被你害死了。”
“作孽哦”
七嘴八舌地罵著,也有安慰她的,讓她想開點。
林禾眠趴在地上,全身都是僵硬的,她不是自殺,是有人推她下去,她看到黑影子了。江逾風緊緊摟著她,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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