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從袖中掏出一兩碎銀放在桌上，看著蕭雲墨，微張著唇：“往後……”

吐出兩字以後，她還是沒能繼續說下去，拿著油紙包頭也不回地走了。

蕭雲墨沒有去追，緊抿的唇如繃著的琴絃。

他眼底淌過的痛意深深地刺進了心裡，讓他不知道該怎麼辦。

窗外的陽光落在他身上，暖意反而讓他想起數月前的冬日。

他竟覺得像是十年前的事，終究，是他錯了……

回到家的葉清歌也沒了做生意的心思，呆坐在椅子上又開始出神。

蕭雲墨那等聰明的人，一定能聽出她話裡的意思。

隻是她心中還是不免有些落寞，甚至是不捨。

如果沒有看到他，或許他會在她心裡滿滿隱去，就像她十年都不曾對他袒露過的情意一樣。

葉清歌不住地深深歎了口氣，蕭雲墨好像是已經深刻於心，隻能變淡，無法忘記。

她甩了甩頭，想將那些情緒都甩掉，卻發現桌上有一錠銀子。

葉清歌一愣，這應該不是蕭雲墨留下的吧？

除了他，難道說是唐少白？

她掃了眼一旁今天一點都沒賣出去的糕點，打從唐少白說將這些包了她就知道率粥他不過是在找茬罷了。

她也不管他付沒付錢，她隻是心疼這些糕點，不想糟蹋這麼些食物。

葉清歌皺著眉想了想，倒也如願的暫時忘掉了蕭雲墨的事兒。

剛入酉時，葉知言就回來了。

葉清歌將飯端了出來，笑道：“快去洗手吃飯，一會兒跟娘出去一趟。”

葉知言剛進廚房，聽了後探出了個頭：“去哪兒啊？”

“一會兒你就知道了。”葉清歌賣起了關子。

因為這句話，葉知言吃飯都比平時快了，她板著臉說了幾句慢些吃，他才不情不願地細嚼慢嚥起來。

天色已黑，外頭夜市仍舊喧囂。

葉清歌將糕點都放在大花籃中，又給葉知言準備了一個小花籃，母子倆一人挎一個牽著手出了門。

“娘，我們去哪兒啊？”葉知言抬頭不解地問。

葉清歌笑了笑，沒有回答。

她牽著葉知言，往揚州城東南角去了。

那邊破敗的屋子多，許多無處可去的乞丐都在哪兒勉強過活。

當葉知言看到坐在牆角啃著臟兮兮的饅頭的一個三四歲小女孩時，整個人都呆了。

葉清歌明顯感覺到他握著自己的手緊了一下。

她放開手，溫柔地撫了撫他的頭，給他足夠的安全感。

其實她也很難想象，一個沒有父母的五歲孩子是怎麼靠著乞討捱過兩個春夏秋冬的。

隻要一想到葉知言那骨瘦如柴的身子流浪在街頭，她心就不住的疼。

然而，無論是在長安還是揚州，像葉知言這樣的孩子卻不計其數。

葉清歌還沒開口，葉知言提著籃子紅著眼跑到那兒小女孩的面前，將那臟兮兮的饅頭奪了過去。

小女孩一愣，剛要張嘴大哭，葉知言立刻將一大塊棗糕塞到她手裡：“别哭，吃這個。”

香甜的氣息一下子吸引了小女孩，她兩隻手抓著棗糕，大口大口的吃著，生怕别人搶走似的。

葉清歌見此景，心酸的同時也多了些許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