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的保鏢也沉著一張臉站崗,他們早就習慣了這樣,晚上更是需要警惕的時候,所以並不困。
對於屋內的兩個人,心裡還是好奇的,醫院裡的房門並不隔音,哪怕門關上了,也能聽到裡面的動靜。
加上保鏢這個職業,身體體能很強,在厲謹行身邊工作的,無論是聽覺還是視覺都要異於常人,在警惕的時候,聽覺更為明顯。
因此在厲謹行和顧晚秋髮生矛盾的時候,把他們的談話全聽完了。
厲謹行是個狠人,能站在這個位置上的哪一個不狠?
但他對於顧晚秋是嘴狠心不狠,他說的出那些話,但讓他做出來,肯定是做不出來的。
這一點,隻有旁人才看得清楚。
“不需要。”顧晚秋咬牙。
厲謹行觀察她的臉色確定她是真的不需要了後,也沒多說什麼。
安靜了幾分鐘,顧晚秋動了動身體,張嘴問道:“醫生和你說了什麼?”
“沒說什麼。”
顧晚秋總覺得沒那麼簡單,她問什麼厲謹行都不回答,見從他嘴裡套不出來話後索性轉過身背對著她睡。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厲謹行遠比他想的要愛顧晚秋。
但顧晚秋這次是徹底恨上厲謹行了,他們之間還能重歸於好嗎?
也不能用“重歸於好”去說,隻能說他們就沒“好”過。
顧晚秋被厲謹行灌了太多湯,到了半夜想要上洗手間,這種生理現象不是靠憋就能憋住的,顧晚秋緩緩轉過身,動了動腿,往厲謹行那方看了一眼。
厲謹行沒有躺下,身體靠著牆坐著閉著眼睛,本以為他是睡著了,誰知道顧晚秋輕輕一動他就睜開了眼睛。
“想上洗手間。”
顧晚秋沒有理會他,自顧自的從床上掙紮著坐起身,想要下床,沒看到鞋。
她剛坐起身,厲謹行就來到了她身邊,把床欄放下後,一把將她抱起來。
“放開我。”
“我不放,你是想怎麼樣?”厲謹行下顎線條緊繃著,垂下的黑眸沉靜地看著顧晚秋慘淡的小臉。
是啊,她能怎麼樣?她又能怎麼樣?現在的她不過是案板上的魚,任人宰割罷了,知道自己掙不開,索性就安靜下來,僵著個身子任由厲謹行把她抱到衛生間。
衛生間裡清潔工認真打掃過消了毒,打開門,裡面就散發著一股消毒水味。
馬桶也很乾淨,上面放著墊紙,厲謹行把顧晚秋抱到上面坐著,理所當然的問了句:“要我給你脫褲子嗎?”
顧晚秋頓時像炸了毛的貓,狠狠打著他的手,動作幅度很大的避開他,冷冷說了句:“你出去!”
表情上帶著濃濃的嫌棄。
厲謹行不在意她的反應,反而輕笑了一聲,“又不是沒看過……”不但看過還摸過,有什麼可避諱的?厲謹行不把顧晚秋的隱私當一回事兒。
轉過身出了衛生間把門輕輕帶上,一門之隔,衛生間裡什麼東西都沒有,不用擔心她在裡面會出事。
聽著裡面傳來的動靜,顧晚秋解決完生理問題後,站起身把衣服整理好,打開門見到厲謹行站在外面。
躺太久,渾身跟散架似的,頭重腳輕,她走起路來沒多少力氣,步伐虛軟,需要靠著牆走。
從衛生間回到床邊不遠,幾步路的距離,但對於一個身體情況很差的孕婦來說,站起來都很費勁兒了,尤其是小腹時不時傳來一股疼痛,總感覺,肚子裡面的孩子下一秒就會流掉。
這種懸在心口處的石頭無法安穩落下,一直搖擺不定的不安感,讓顧晚秋陷入無端的焦躁中。
剛來到衛生間門口,站在外面的厲謹行再度伸手抱起了她,把她重新放到了床上。
顧晚秋問道:“要是我這個孩子流掉真的沒辦法懷孕了,那接下來怎麼做……”
“沒有這種可能。”
他在逃避這個問題,逃避就是恐懼。她心裡剛生出這樣的想法,就看見厲謹行落在她身上的眼神一寸寸冷了下去,“你還沒有打消心裡的念頭?”
“沒,我就隨口問問。”
“你最好是隨口問問,不要存在這種危險的念頭,既然孩子還在你肚子裡安全著,那我就一定會讓她生下來,我說話算話。”
“說話算話?”顧晚秋怒極反笑,“這話從你嘴裡說出來也太好笑了,你和這四個字沾邊嗎?”
“我們倆半斤八兩,别人怎麼對我,我就怎麼對她,說難聽點,你留在我身邊也是不安好心。”
“對啊,我不安好心,你還把我這個隱患留在身邊,就不怕後院起火嗎?厲謹行,說起來,當初我們簽下的協議,我留在你身邊一百天,這個協議還作數嗎?我算了算時間,早都過了。”
“你現在想起那份協議來了?那你讓宮擎把J市那份項目還回來,你看他願不願意?”厲謹行嘲諷道
顧晚秋反駁:“那些都是你自願給我的。”
“我自願給的前提下,是你留在我的身邊,這些我認為當初我說的已經很清楚了,還有一點,我不給,你不是要偷嗎?你知不知道竊取公司重要檔案是要蹲大牢,也就仗著我有些喜歡你,我要是不喜歡你,你這會兒已經被宮擎坑到去坐牢了,就你這身子骨去坐牢,可能都活不到出監獄的時間,你知道監獄裡都是些什麼人嗎?做事不想後果,這叫傷敵八百自損一千,連帶自己都給賠進去,沒點自知之明。”
厲謹行一頓諷刺,她還能說出更難聽的話,想要顧晚秋多漲點記性,但她的心明顯偏到宮擎那裡去了,說再多都沒有用。
顧晚秋直直地瞪著他:“我樂意。”
顧晚秋沒想過這麼多,現在去細想,確實是很危險。
顧晚秋一遇到解決不了的問題,或者說遇到不想面對的問題,她就想要逃避。
“我困了,不想說了。”顧晚秋躺在床上,把被子掀起來直接矇住腦袋。
醫院裡的被子帶著一股味道,顧晚秋有些受不了,但是要在這個時候掀開被子,她又做不到。
似乎是感覺到了她的不舒服,厲謹行主動上前給她掀開被子。
“蒙著腦袋睡覺不好。”
厲謹行見她臉上帶著明顯的疲態,不再多說什麼,關了燈,他坐在靠牆的椅子上盯著床上。
中間,顧晚秋睡的不是很安穩,總是翻來覆去,後來好不容易睡著了又做噩夢嚇醒了,醒來後口渴,厲謹行給她又是接水又是喂她的,一個晚上抱著她去了兩趟衛生間,哪裡像不會照顧人的樣子。
厲謹行習慣熬夜加班,一晚上不睡覺不會怎樣,靠牆小憩一會兒後大腦就會變清醒。
翌日,天還沒亮,醫院裡的工作人員就忙碌起來,清潔工進門打掃衛生,動作放的很輕,醫生剛到醫院上班就來看顧晚秋的情況。
顧晚秋至少要在醫院裡住一週,一週的時間都要檢查。
現在做檢檢視b超,醫生沒有迴避顧晚秋,還會主動和她說她肚子裡面是個什麼情況。
顧晚秋看著肚子裡面的寶寶,懷的是一個女兒,都說女兒長得更像爸爸一點,想著厲謹行那張臉,顧晚秋就更加不想生下來了。
但如果像她,那也是整容前的她,無論像誰,都是她心裡的一個疙瘩,讓她感覺到不舒服的存在。
肚子裡面的孩子似乎感覺到了她內心的想法,動了一下,特别的明顯,讓顧晚秋感覺到了一股強烈的不適感。
“她動了,顧小姐你感覺到了。”
“嗯,感覺到了。”
“孩子現在很健康,顧小姐你要每天保持良好的心情,能走就多走,但别太累,出去散散心就挺好。”
顧晚秋檢查完肚子,把肚子上的粘液擦乾淨,衣服放下,她站起身問道:“我要是情緒一直很差,她是不是就容易出事?”
厲謹行和她說的話,她根本就不相信,被厲謹行騙過一次,他說的話她都要好好掂量一下可信度,當然這裡醫生說的話她也不會全信,說不定,和她接觸過的醫生都被厲謹行給買通了。
所以,她隻能試探。
“這個不好說,胎兒的生命往往比你想的要頑強。”
“劉醫生,上次我來做檢查的時候,你說的你那個朋友,其實是暗指的我吧?”
“你想多了,我說得就是我的朋友,你的身體比我那個朋友要好,這個孩子生下來後還能懷二胎,而且厲先生對你很好,你可比我那個朋友幸福多了,顧小姐,你不要胡思亂想。”劉醫生臉上帶著笑容,彷彿對著鏡子演了千萬遍,讓人找不到一點錯處?
難道真的是她多想了?
“顧小姐,你還有什麼要問的嗎?”
顧晚秋四處看了一眼,她進來做檢查,厲謹行沒有陪著她,她看了一圈,這裡不會有監控器。
“劉醫生,你知道有什麼辦法可以讓我神不知鬼不覺的流產,而且流產後再也無法生孩子的辦法。”
醫生心裡一緊,她們這些接觸過顧晚秋的醫生都知道厲謹行的警告,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是在清楚不過。
面對顧晚秋的問題,醫生表情嚴肅:“顧小姐,我是一個醫生,我不會害人,也請你好好保護一下你的身體,這種問題也請你不要問我了,算我求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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