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草恍悟過來,不由越發心痛起來,憤然道:“我方才聽說,她給沈太醫與史姑娘賜了婚——一邊是指親,一邊是處罰,她是故意來羞辱姑孃的。”
陸晚看著飄動的繡花車簾,淡淡道:“史姑娘是個好姑娘,對沈太醫也是一片真心,他們能結成姻緣,倒是一樁美事。”
上一世,沈植陪著她在深宮過了五年。
五年的光陰,在她上一世短暫的生命裡,占據了很長的時光。
她記得,那時他本來可以離開乾清宮去别處當差,甚至是離開皇宮,可為了陪她,他留下來沒有走。
乃至最後,她被下令陪葬,他也被冠上她‘姦夫’的汙名打入詔獄。
被陪葬的前一日,他從詔獄逃了出來,可他傻到沒有逃出宮,而是回到紫蕪宮尋她。
他說要帶她一起走。
可外面重重禁軍把守,李睿既要將她推出去頂罪,又豈會讓她逃脫?
況且,阿晞還有他手裡,她若逃了,阿晞就會死!
最後,他雖然被她勒令離開了紫蕪宮,可最後他是死是活,有沒有成功逃出皇宮,她並不知道……
上一世,因為她,他受到牽連,命運也是悲苦的。
所以這一世,他能與喜歡他的姑娘,一起組建家庭,過上尋常平凡的生活,也是最好的改變和結局了……
馬車出了城,趁著落日西垂前最後的餘暉,往常華寺趕去。
這個時候的官道上,車輛行人不多,沒過多久,陸晚就聽到後面有馬蹄聲追上來。
她掀起車簾一看,竟是沈植。
夕陽下,他一身藏青袍子,駕著一匹棗紅色的馬追過來。
隔著距離,陸晚也看到他緊抿的雙唇,往常如泉水般清潤的眸子,也泛著寒光。
那般形容,竟是她從沒見過的冷戾。
沈植也看到了她,繃緊的面容一鬆,馬鞭在馬背上重重抽了兩下,緊追過來。
陸晚讓車伕停車。
蘭草以為陸晚要下馬車,連忙攔住他:“姑娘,若是被人看到,又要說閒話了。”
陸晚笑道:“無礙,我隻在這裡同他說兩句話。”
她打起車簾,沈植趕馬過來,隔著車窗對她愧疚道:“阿晚,是我害你受罰,抱歉。”
說罷,他將昨晚對史家爽約一事說了出來。
陸晚笑道:“沈大哥多慮了,榮貴妃對我積怨已久,今日就算不是你,她也會尋其他由頭對付我。”
“不過,她今日倒辦了樁好事,為你與史姑娘指了婚——恭喜你了!”
沈植臉色一變,語氣堅定道:“可這並非我所願——那怕是指婚,我也不會從命!”
陸晚倒沒想到他會這般堅持。
但諭旨已下,他不能抗旨。
“沈大哥,史姑娘是個好姑娘,她是真心待你,你不如考慮接納她……”
“若我告訴你,我與她之間,隔著……”
話到嘴邊,沈植還是嚥了下去,俊逸的臉上,不覺湧現了一絲痛苦的神情。
“罷了,見你沒事我就放心了,等我得空,再去常華寺看你。”
沈植似不想被陸晚發現他的心事,調轉馬頭走了。
陸晚繼續往前趕路,落夜前順利到達常華寺。
陸家在這裡有供奉,所以寺裡常年給陸家留著禪寮。
陸晚住進去,簡單吃了點齋飯,就開始抄書。
她一邊抄書,一邊等著。
等著某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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