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麼一瞬間,她彷彿又重回痷堂,那木魚聲,似乎是師傅坐在堂前,一下一下輕叩出來的。
而她就靠在師傅身邊,隨著木魚聲,一點點垂下腦袋,最後枕在師傅的膝蓋上睡著過去……
陸晚聽著聽著,慌亂的心緒隨著木魚聲漸漸安定來,不覺間,她眼皮沉重,也有了幾分睏意。
她趴在一旁的桃木小幾上,闔上了眼皮。
不知過去多久,半睡半醒間,她似乎聽到開門聲,然後有腳步聲踏進屋來。
陸晚費力掀起眼皮,看到了來人。
男人一身玄色錦袍,身上披了件同色披風,風塵仆仆的模樣。
“殿下……”
陸晚心中一喜,睏意驅散,整個人瞬間清醒過來。
她起身迎上去,可剛剛站起身,目光觸及男人冰冷的寒眸,她心頭一顫,止不住停下了步子。
禪寮裡隻點了一盞起夜的燈,光線不明,但即便如此,陸晚還是看清了他的形容。
李翊眸光冷,神情更冷,一身的肅殺之氣。
陸晚很久沒有在他身上感覺到這種瘮人的攝人氣息了。
他解下披風,隨手扔到一邊,冷冷開口:“怎麼還沒睡?”
陸晚按捺住心頭冒起的不好預感,勉強笑道:“我猜到殿下會來的,所以……”
李翊在她方才坐過的位置坐下,冷冷啟唇:“怎麼,知道本王要來興師問罪?”
陸晚看著他的形容,再想到昨晚的情形,心口直髮顫,主動求饒道:“殿下,昨晚是一時情急,並非我所願……”
李翊冷沉沉的看著她,卻一個字都沒有說。
陸晚被他盯得心裡發毛,自知理虧,隻得軟下聲音輕聲哄道:“殿下,我知道錯了,如今有人替你懲罰我了,你瞧,我抄書抄的手都腫了,這才剛剛抄完一頁呢。”
她掀起手腕給他看,細白的手臂果然有些紅腫。
李翊斜眼冷睨了一眼,還是沒有開口。
陸晚有心求和,卻感覺到了李翊態度的冷硬和異樣。
平時,兩人若有不快,隻要她好聲哄他幾句,他總會消氣,但今日看來卻不似這麼簡單了。
看著男人拒人於千裡之外的冷肅眉眼,陸晚感覺此刻自己的求和,在他面前就是一個小醜。
陸晚熬了兩宿,至此時,也是身心俱疲。
心下悲涼,她道:“夜深了,殿下今晚就暫時在此安歇,我去蘭草房裡……”
說罷,她撿起掉在地上的外裳,準備離開這裡。
可手指還未碰到衣裳,她的身子就被扯進了男人的懷裡。
力道之大,撞得她胸口痛。
李翊咬著她的耳珠發狠的問:“怎麼,你做錯事,還有理了?”
陸晚被他咬得生痛,眼淚都快出來了。
“我做錯什麼了?你明知我與他們,什麼關係都沒有的……”
陸晚終是忍不住委屈的哭出聲來。
别人懷疑汙衊她,難道他也要來質疑她?!
滿肚子的心酸委屈在這一刻再也受不住了,陸晚奮力掙紮,要從他懷裡掙脫出來。
“你與聶湛當真什麼關係也沒有?!”
燈火下,李翊嘴角掛著血滴,神情陰戾得像頭狼。
聲音更是冷沉如冰。
“那他為何會有你的畫像?”
“還有,你的騎術,到底是誰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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