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覺間,她倒是對他的身世好奇起來,正要問,沈植已道:“你是不是也是為了國公爺的病來的?”
昨日陸承裕上門來,同他說過國公爺得病一事,連病症的蹊蹺處都同他說了。
他當面就拒絕了——自從決定不再從醫之後,不論是誰上門來求診,他都一迸拒絕。
但他也料到陸承裕回去後,陸家會派陸晚來找他。
若是她親自開口,他卻無法說出拒絕的話……
可沒想到的是,陸晚聽了他的話,道:“不是的。我來找你,是另有事情相談。”
方才在門外,看到他的仆人拒絕了那麼多上門求醫的人,足以看出他不再從醫的決心。
既然如此,她就不會為難他,提都不會再提陸繼中的事。
聽到她的話,沈植握筷子的手驀然收緊,面上卻笑間道:“何事?”
陸晚眸光不露痕跡的從他手指上滑過,問他:“你往後有什麼打算?”
沈植執勺輕輕攪動著碗裡的粥,垂眸道:“我還沒有細想,走一步看一步罷。”
陸晚遲疑片刻,又問道:“你……可有想過離開京/城?”
聞言,沈植執勺的動作一頓,爾後緩緩抬頭看向她。
他的雙眸一如往昔的澄亮,可莫名讓陸晚感覺周身一涼。
他語氣微涼,道:“你是想勸我離開京/城?”
不等陸晚回答,他又瞭然笑道:“那晚,你果然在馬車裡。”
他的神情很平靜,看不出起伏,陸晚也瞧不出他心裡到底在想什麼,隻得如實道:“是的,那晚我也在。說實話,看到你出現的那一刻,我很意外。”
“可想聽我的解釋?”
沈植定定看著她,清俊出塵的面容浮起一絲痛楚,如泉雙眸也如蒙上了一層煙霧,看不真切。
一瞬間,他稍顯清瘦的雙肩上似壓上了無形的重擔,整個人都沉了下去。
“陸晚,我知道睿王是你的敵人,羅衡,甚至賈策都是他的幫凶,可我有我的不得己。”
他眸光切切的看著她,嘴角噙著一絲心酸難言的苦笑。
“我從未想過傷害你,這是我的真心話。但我也有我的事情要做……”
短短數尺的桌面上,她的手指離他明明那樣近,他稍稍往前就能握緊它,可沒人知道,這短暫的距離,於他是天塹山海,是一輩子都無法觸及的夢……
四周的天光突然暗淡下去,涼風拂過,頭頂的風鈴輕輕晃動,發出零碎的聲響,帶著一種沉悶的悲傷。
陸晚循聲看向頭頂的風鈴,想起前世,他曾送過她一個風鈴,她掛在窗台前,有風吹過時,它就發出叮叮噹噹的聲響。
這點聲響,陪她在死寂無望的深宮裡度過了很長的時光。
在來沈家的路上,蘭草曾擔心的問她,如果讓翊王知道她來找沈植,他肯定又會生氣,她不怕他生氣嗎?
陸晚當然不想李翊生氣,可人的一生中,不止有愛情,還有親情友情,每一種都彌足珍貴。
而即便這一世的沈植變了,可回想前世他對自己的種種幫助和溫暖,陸晚仍然割捨不下對他的情誼,更不會眼睜睜的看著他出事。
“沈植,我相信你不會傷害我,但我也知道,你對翊王有仇恨……”
“雖然我不知道你與翊王之間仇恨根源是什麼,唯今,我隻想勸你離開京/城,離開這個事非之地,不要踏進這場亂局裡面。”
陸晚說完後,靜靜看著沈植,等著他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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