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兒,娘求求你了,你就去幫娘求求你爹吧,你讓他别趕我走,别趕我走,我一個五十歲的老人,離開了侯府我要怎麼活啊!”
“女兒你看娘,娘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被趕出侯府隻有死路一條啊女兒!”
侯夫人像溺水之人抱住了最後一塊救命的浮木一樣,緊緊抱著蘇星雲,哀求連連。
“娘知道,這些年是娘對不起你,娘知道你恨我,可是,可是我畢竟生了你一場,你難道就真的要眼睜睜看著我淪為乞丐餓死街頭嗎?你就可憐可憐我吧,求你了女兒!”
“女兒你知道嗎,當年因為生你,我落下了腰疼的毛病,一到陰雨天這腰就跟要斷了一樣疼,必須得用府裡大夫特製的藥包敷著腰才能緩解疼痛,要是離開了侯府,今後我的腰會疼死我的......”
“還有,我當年因為生你,身子嚴重撕裂,留下了難以啟齒的婦人毛病,每天得更衣好幾次才能保持潔淨,你們要是把我趕走,我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怎麼處理這些難堪之事啊女兒?”
侯夫人攥著蘇星雲的袖子,苦苦哀求。
為了留在侯府,為了不流落街頭,她已經顧不得體面不體面,她以為這樣賣慘就能讓蘇星雲心軟,可憐她,讓她重新回侯府。
可是,蘇星雲不僅沒有心軟,反而更加嘲弄地看著侯夫人。
蘇星雲嘲諷道,“你因為生我落下了腰疼的毛病,一到陰雨天就疼得要命?”
她彎腰拉著侯夫人的手指,放在自己膝蓋上。
她一字一頓,“我這兒也一樣落下了病根呢,一到陰雨天就鑽心的疼。”
侯夫人的手掌貼著蘇星雲的膝蓋,臉色微變。
蘇星雲盯著侯夫人,“想起來了是嗎?沒錯,我的膝蓋就是被你害得落下了毛病,是你動不動就讓我跪在加了石子兒的墊子上,是你折磨得我年紀輕輕就留下了這樣的毛病!”
蘇星雲一把將侯夫人甩開,冷笑,“我這雙腿不能長時間行走,算是半殘了,它難道比不上你的腰疼嗎?”
侯夫人被甩得狼狽倒在了地上。
蘇星雲還在諷刺她,“你腰疼又怎樣,你這些年有府裡大夫給你特製的藥包敷著緩解疼痛,而我呢?哪怕我的腿疼得發抖,你還要讓我跪在佛堂裡撿紅豆,讓我跪在雨幕裡背誦你給我寫的家規,讓我跪在你跟前給你搖扇子,這些你都忘了嗎?”
侯夫人咬緊嘴唇,往事曆曆在目,讓她悔不當初。
蘇星雲彎腰湊近侯夫人的耳朵,又說。
“你說你因為生我落下了月子病,一天要更衣好幾次才能保持潔淨,嗬,就你有月子病,我沒有嗎?”
“我當年懷胎六月,被薛繼宗踹得流產,天寒地凍的你往我床上潑冷水,你讓我一個小產之人在被子裡瑟瑟發抖,我都發燒了你也不同意為我請大夫,不肯為我抓藥,你以為我沒有落下月子病嗎?”
“我留下的月子病比你嚴重多了,拜你所賜我還落下了頭風病,發作起來恨不得拿頭去撞牆,你有嗎?”
“所以,你憑什麼以為你賣慘我就會心軟原諒你?你當年生我受的那些苦落的那些病根,我如今全都有!你生我所受的種種苦,你這些年已經全部從我身上討回去了!”
“你明日流落街頭也好,你曝屍荒野也好,我都不會為你皺一下眉頭,那是你應得的下場!”
“畢竟——”
“你當年把剛出生的我拋棄之時,我就已經流落街頭曝屍荒野了,我能活下來是我養父母的恩德,而不是你對我手下留情了。”
侯夫人聽著蘇星雲一聲聲冷漠的言語,眼淚糊了一臉。
她又悔,又恨,她哭嚎著試圖去觸碰蘇星雲的臉頰。
可是,蘇星雲抬手一巴掌拍開了她的手,起身一步步後退到門檻裡,離她遠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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