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是！”

魔魂強者們紛紛應聲，然後便離開魔殿，自行散去了。

等到大殿隻剩下陳天極和百忌之後，百忌看向陳天極，唇角微勾，道：“你和我想象中有些不一樣。”

陳天極微微一笑，道：“有什麼不一樣？”

百忌微笑道：“剛才那小和尚雖然不太會說話，但有一點倒是和我的想法不謀而合。你這人看起來殺伐果決，但極具責任感，我本以為你會答應他。可沒想到，你把他給拒絕了。這一刻我對你，才略有幾分敬意。”

“哦？”

陳天極有些好笑地道：“敬意？怎麼說？”

百忌舒展了一個懶腰，淡笑道：“我這人，平生最討厭的就是老好人，人族那些衛道士，整天把除魔衛道、拯救蒼生掛在嘴上，太假，太虛偽，就算真的心懷天下，可無底線的心懷天下，甚至不惜委屈自己、委屈家人、委屈朋友，也很讓人討厭。”

“我之前以為你會是這樣一個人。”

“可現在看來，你的確責任感很強，但你的責任感，隻有在你的親人朋友面前才會展露出來。”

“在外人面前，你冷靜，甚至冷靜到有點精緻利己。”

“當然，在我看來這很好。”

“因為你不是那種無腦英雄。”

“西南天那位陳思龍仙帝，就是這樣一個人，你和他很像，也無愧是他的後人。”

陳天極聞言，忽然笑了。

他發現，百忌竟是自己的知己。

確實，從始至終，陳天極都不是一個無腦英雄。

無論在齊國抵抗墨海帝國，還是後來在修行界帶領人族覆滅魔族，都不是因為他心懷天下，而是因為他想要守護自己該守護的人。

僅此而己。

如果陳天極是個無底線的無腦英雄，滿腦子慷慨大義，不顧魔族與人族之間的血海深仇，答應前往西極天馳援，也許在人族看來，陳天極成了偉光正的大英雄，但魔族卻會將他看扁。

百忌魔尊說，他很像陳思龍仙帝。

在聖龍仙域的時候，歐陽盛功也說過這樣的話。

陳天極和陳思龍是一種人，唯獨和人生軌跡十分相似的陳天龍不是。

陳天龍就是那種十分完美的偉光正英雄。

他飛昇仙界之前，曾讓陳家鎮守一線天。

多少陳家後人，為了守護一線天而犧牲隕落？

陳常雁便曾當著陳天極的面，痛斥過這種無腦英雄似的家規。

陳天極緩緩站起身子，也舒展了一個懶腰，唇角勾起一抹弧度。

“英雄是用來崇拜的。”

陳天極笑道：“我不喜歡被人崇拜，所以我當不了英雄，也不想當英雄。”

說完，陳天極緩緩走下高位。

但在他即將走出魔殿的時候，百忌忽然又道：“但你最終還是要出手。”

陳天極沒有停下腳步。

百忌又道：“因為你的家人在那裡。”

陳天極沒有說話，也沒有停步，隻是留下一道清朗的笑聲。

笑聲中充斥著坦蕩。

“我做事，隻憑本心。本心所向，行之所往，終生無悔。”

百忌微微一怔，片刻後搖頭笑了笑。

“想不到，曾經我最討厭的傢夥，現在竟成了我最欣賞的人，人生真是有趣。”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