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兮再料想不到,顧辭竟真敢說,還講的這麼具體有細節,姑孃家不要面子嗎?
她立時反唇相譏,“你看你都黑成什麼樣了,還穿月白長袍,月白適合武將嗎?”
顧辭氣憤,“你從前都說我玉樹臨風,穿這顏色最俊美飄逸!”
念兮冷笑,“那你還說我貌美如花呢。”
兩人像小孩一樣拌嘴,互相瞪視對方,幾息過後,又同時笑出聲來。
顧辭許久沒有這般暢快愜意過,趕緊將惹急了的人順毛:
“那身小太監服飾你穿著寬大,愈發襯得柔弱纖瘦,惹人愛憐,像隻臟兮兮的小貓一樣,再沒有醜的時候。”
臟兮兮的貓?
很好。
念兮也跟著笑,“你如今是真的不適合穿月白色。”
顧辭:……
笑過之後,顧辭凝視著她的面容,突然說道,“無論你遇到誰,跟誰在一起,你都會過得很好,哪怕一個人也是一樣。”
念兮被他這話說的怔忡。
更不明白他話裡的用意。
“念兒,你……夢裡的那個姑娘,在前一世,有遇到後來曲水的男子嗎?”
念兮抬起眼睛看他,慢慢搖了搖頭,“沒有,他去了北境,直到她死,都未曾相遇。”
難怪她先前一直執著於北境的事,難怪裴儉很早之前便提醒他留意北梁太子。
“所以那一世,他的結局是什麼?”
念兮聲音艱澀,“孤守北境,不得歸京。”
須彌芥子,大千一葦。
誰又能說得清楚,孤守北境的顧辭,不是在另一個須彌裡存在?
隻是一瞬之間,顧辭卻清清楚楚的感受到,他彷彿已經走過一生,那個伴著血色殘陽的人,孤寂而殺戮的漫長一生。
“念兒,遇到你真好。”
顧辭的目光溫柔,“如果沒有我,你也會遇到一個很合適的人。”
可是我不同。
若是沒有你,餘生便隻剩下空洞,人間煙火,事事都將充滿遺憾。
所以,利用也罷,療傷也好,顧辭永遠都不會走。
他永遠都會溫柔而包容地等待。
不用勉強,不用害怕。
他永遠都會在來處等她。
選擇的權力從來都在她的手裡。
愛或是不愛,他都尊重。
念兮感覺到他的目光,像是平靜的海面,不論內裡如何波濤,露出的隻有溫柔拍打在腳面的浪花,那些洶湧的愛意,都被他妥善保管,她輕觸到的,隻有他平緩的溫柔。
念兮想起方才上馬車時,他想要扶她,靠近卻又避開,那一刻,念兮真真切切感受到這個男人的愛重與因她而生的遲疑。
於是她揚起笑,聲音溫柔,“還記得那晚我喝醉後都跟你說了什麼嗎?”
“……記得。”
“都有什麼?”
“你說星星很亮,月亮真圓,園子裡的花開得正好。”
念兮問,“還有呢?”
顧辭遲疑,“你說你喜歡我。”
“那是清醒時說的話。”
她仰起頭,湊近,親吻上他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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