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握住她纖細的指尖,為哄她高興,輕易的許下承諾,“好。”
念兮卻嫌不夠,翻身而起,懸在他的上方,“若是哪日你心裡有了别人,早些告訴我,我也好將自己的心也往回收一收。”
她話是笑著說的,可清淩淩的眸底卻是一片認真。
念兮對待感情,由來便是一個較真的人。
裴儉重新看向許宛歆,帶著審視的目光。
頭一次認認真真的打量面前這個人。
他完全可以肯定,今日許宛歆登門,絕非偶然。
裴儉前世能坐上高位,謀算人心,他比誰都精通。
隻是關於許宛歆,她太不起眼了。
在裴儉眼裡,與其說她是個人,不如說她更像是一段時光,承載著他對父母親情的懷念,和幼年安穩幸福的追思。
而前世那個自負的裴儉,他根本不會分出一絲心神,去猜測一個柔弱女人所言所行背後的深意。
而今,他已經學會反省,換一個位置去思考。
重活一世,除了他與念兮,許宛歆還是從前的許宛歆。
倘若她今日能夠因為擔憂而貿然闖入他的府邸,那前世呢?
在他看不到地方,她都做過些什麼?
十八歲的許宛歆尚且不會很好的掩飾自己,那二十八歲呢?
三十歲呢?
三十歲的許宛歆,剛死了丈夫,牽著她的兒子,哭著跪在他面前,求他收留她,說婆家苛待她,求他庇護一陣。
而他當真將她接回了府邸!
裴儉感到一陣不寒而栗,冷汗瞬間浸濕裡衣。
許宛歆被那雙漆黑冷峻的眸子盯得害怕。
她不肯承認自己跟蹤念兮,隻在眼裡蓄了淚,將落未落,唇被她咬得發白,慘兮兮的一片,囁嚅道,“我沒有。”
“表——”
她話隻說到一半,對上裴儉淩厲如箭的神色,又驀然住口。
侍女早已被這情形驚嚇,躲去了一邊。
許宛歆也不用再顧及什麼,努力地直視著裴儉,輕飄飄走到他面前,說出的話仍舊是纏綿的絮語:
“我再也不敢了。你别生我的氣好不好?”
裴儉覺得自己當真是眼盲心瞎。
他怎麼就看不出許宛歆的情意?
還自以為是答應她,做她的擋箭牌,惹來滿城的流言蜚語。
他當真無知無覺到了極點!
前世能活到三十歲,也算是僥天之倖。
難怪念兮壓根不理會他。
他若為女子,身邊有一個這樣的“表妹”,也絕不會分出一星半點心神!
他根本從一開始便已經出局。
“以後,你不許再出現在我的面前,闖入我的家中。即便照面,也隻是陌生人。”
裴儉口中說出的話鋒利又尖銳,一如他此刻淡漠的眼,瞬間刺破了許宛歆的偽裝,讓她的唇一寸寸沉下去,一時連柔弱的哭泣都忘了。
最終定格在驚懼與嫉恨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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