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淮將臉氣成了河豚。
可他再氣,也沒人搭理他。
王慕宜這個壞女人是不用說的,她不罵自己已算好了,根本不可能哄他。
溫柔的念兮還沒回來……
其實陸淮也不是故意要試探念兮,而是事出有因。
前些日子皇後姑母為“浮生半盞”說話,使得鋪子生意好轉,念兮他們都以為是他的主意。
可陸淮根本就沒想到這個法子。
所以能說動皇後姑母的,隻有父親……
說起來,父親也見過念兮數次了。
陸淮為此憂愁了好幾日,他不想失去念兮這個義妹。
這才想出個不傷和氣的法子。
他時常聽太夫人拿話敲打二伯母,才特意為之。若是換成旁的小姐,他早不客氣地上手捉弄了。
哪裡知道,即便這樣也換來王慕宜的一通數落。
不但數落他,連他父親都被帶累得一文不值。
想到這裡,陸好漢眼前漸漸模糊……
欺人太甚!
*
裴儉上一刻還在廊下澆花,不斷地用理智約束情緒,跟自己說衝動的人先淘汰。
下一刻便扔了噴壺,大步從家裡走了出去。
聖人也忍不了。
那可是他的妻子。
如何能容忍旁人覬覦!
可等他真的站在念兮面前,卻半點都不敢放肆,小心地拿出一路上想好的藉口,“你父親……伯父他還好嗎?昨日的事,他有沒有受驚?”
念兮好整以暇地看著他,反問道,“你說呢?”
明明他也在場,父親還陪著他去了趟醫館。
念兮太懂裴儉的這些小心機,擺在明面上的,故意叫她看穿的心思。
於是順勢問道:
“你胳膊上的傷怎麼樣了?”
“澆花時右臂還有些不自在。”
能得念兮一句問候,裴儉已十分知足。怕過猶不及,他緊跟著又補充一句,“不過已經好多了。”
念兮點點頭,神情溫和,“你找我有什麼事?”
“前世欺負伯父的無賴,我已經想好對策,其父張鴻哲身為戶部侍郎多年,手上貪贓枉法的事不少,都察院糾察百官,我即刻收集證據,不出幾日,便能將這父子倆繩之以法……”
裴儉不動聲色地將自己的近況也說進去,念兮安靜聽著,漸漸笑起來。
眼前的裴儉越來越像她記憶中的裴相,做什麼都胸有成竹,穩妥練達。
不同的是她的心境變化。
她不再怨懟,不再自苦,內心時刻充盈,自我滿足。
她再不會為了某個人,某件事甚至是某句話,而牽動所有情腸,難以自抑。
“你……笑什麼?”
裴儉被這明媚笑容晃了眼,話都說得不太利索。他雖不大明白念兮為什麼笑,可唇角有自己的主張,也跟著她一道高興。
原本清淡冷冽的氣質被這一點發自內心的笑容融合,也變得溫和可親起來。
念兮覺得,或許她與裴儉,有朝一日真的會成為彼此熟悉的老友。
那些熱烈的愛與恨都不可追溯,他們總能尋到融洽的相處模式。
“沒什麼,”念兮含笑搖頭,“還是要多謝你,為我父親的事。”
“那我能不能問你一個問題?”
“什麼?”
裴儉微微垂眸,看著那雙瀲灩嫵媚的杏眼,斟酌道,“關於周言禮。他對你……我不信你看不出來。”
念兮立時收斂笑意,不悅道,“這與你有什麼關係?”
裴儉早料到她不喜歡自己問這些。所以關於前世的那部分已經通通省略,隻是試探性道,“那你有沒有……”
念兮直直看向他,“其實這才是你今日目的吧?”
裴儉微微一頓,也不勉強,“你不想說便罷了。”
隨後他又拉溫清珩出來背鍋,“是你兄長,特意來與我說的你與他的事。”
“不喜歡。”
“嗯?”
裴儉一時沒反應過來,愣怔片刻,終於明白她的意思。可還沒等他高興,又聽念兮繼續道:
“你跟他,我都不喜歡。”
語氣平靜,殺人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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