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循規蹈矩,念兮做了十年的裴夫人,隻覺得身心枯萎。
她已經太久,太久沒有嚐到情愛的滋味。
如今她十五歲。
尚未婚配,年華正好。
她當然要結識更好的兒郎,享儘被愛的滋味。
這一回,她要讓自己快活。
……
國子監
裴儉天色未亮時起身,點燈坐在桌案旁讀書。
這些年案牘勞形,忙於政務,學問上他早已生疏。好在不久後的殿試考題他仍舊記得,再來一次,蟾宮折桂於他不是難事。
隻是時間太久遠,他都快忘了在國子監讀書的日子。
那時從宮裡出來,府裡的下人告訴他夫人重病,尚未到家,又有下人來報,夫人已經過世。
裴儉坐在馬車上,刹那心口像被重錘碾過,既驚且怒,一口鮮血噴出,眼前一黑。
等他再次醒來,已經躺在國子監的屋舍內。
重生於他,談不上好也談不上壞。
過去的他,是位高權重的丞相。可每日疲於公務,扳倒了一個又一個政敵,一刻也不能鬆懈。
現在的他,隻是一個小小的監生,卻多出十幾年的經驗。隻要他入仕,便能更快、更狠地打壓對手,站上高峰,大權獨攬。
是以,他很快冷靜接受了現實。
等外面天光大亮時,裴儉放下書簡,打開門,迎面遇上準備回房的顧辭。
國子監每旬放一天假,其餘時間,所有監生必須住在校舍。一個院子四間房舍,顧辭就住在裴儉隔壁。
校舍簡陋,洗漱都在院子的盥洗房。顧辭便是剛洗漱完。
“時章,你真不去曲水?”顧辭朝他擠眉弄眼,“聽說你那表妹今日也去。”
兩人自小一同長大。
裴儉父母過世後,顧辭的母親王夫人對他照顧良多。顧辭父兄常年鎮守邊關,裴儉與顧辭比之親兄弟也不差什麼。
“嗯。”裴儉應聲。
顧辭早習慣了裴儉寡言的性子。他好武不好文,萬不會去崇明樓論經,“你放心,你的表妹就是我的表妹,絕不會叫哪個不長眼的登徒子覬覦了她去。”
曲水流觴,多地是男女定情的佳話。
“不用。”裴儉直接拒絕。
他對許表妹並無男女之情。重生的這些日子,他多出了許多時間,心中隻反覆想著一件事——
溫念兮為何要與他和離?
他與溫念兮相識近十三年,做了十年的夫妻。他自認給了她最好的生活,奴仆環繞,錦衣玉食。
可女子總是貪心。
要了利祿尊位,又要夫君體貼。
裴儉不覺蹙眉。
肩頭卻忽然被人錘了他一拳
顧辭揚聲問,“想什麼呢?摔了一跤後就奇奇怪怪的。”
不知為何,顧辭總覺得這兩日裴儉身上多了一種說不清的威嚴氣場。
裴儉收回神,不動聲色,“院子其他兩個人呢?”
“秦朗估計還沒起,新來的那個溫清珩……好像回去接他弟弟?據說他弟弟也想去論經大典。”
裴儉與顧辭皆是爽朗清舉,俊美風姿的出色兒郎,今年十九,早惹得京中不少小娘子芳心暗許,他二人倒是潔身自好。不過顧辭開朗,裴儉更為沉穩。
直到此刻,裴儉才記起一件重要的小事——溫清珩帶來的所謂弟弟,便是溫念兮。
很快,他們將第一次相遇。
裴儉面無表情往外走。
未來的路,早在重生回來的第一天,他已經規劃清晰。
念兮不是一個稱職的丞相夫人。而他要做的事情太多,不想再為女人去浪費精力。
念兮,她必須先學會懂事。
站在崇明樓上,裴儉仍下意識尋找那抹熟悉窈窕的倩影。
然而念兮,始終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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