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正國也不是真要為難舒悅,現在小姑娘都哭了,他確實不好再說下去,“行了,别再說她了,我知道悅子臉皮薄,我也不是刁難她,但這事兒我覺得是該說明白,大家吃飯吧。”
說是吃飯,可哪裡還有人有心思吃飯。
舒悅想要讓眼淚停下來,但是她做不到,淚腺像失控了。
這樣的難堪,對她來說是空前絕後的。
這一段時間所受的委屈,一一在心頭湧現,她感覺自己快要崩潰了。
她不知道,如果自己不喜歡陸言越,是不是就不會有這麼難受,她還沒能完全從失戀的痛苦裡恢複過來,又要面對這樣的事。
而那個被偏愛的陳婧,一直身處局外,不用捱罵,不用被指責,可以和陸言越撒嬌,反正他都會寵著她。
從小時候到現在一直籠罩在她的陰影又一次將她徹底覆蓋了,所有這一切,不過證明瞭,她是個不被愛的人。
飯桌上不知道什麼時候變得很安靜,儘管其他人還想要粉飾太平裝作什麼都沒發生過,但舒悅咬著嘴唇,也終究是無法壓抑的抽噎聲傳出。
舒何平沉著臉,吼她:“哭什麼!做錯事的人是你,還有臉哭!”
趙念巧皺眉,旋即陪著笑臉和陸老爺子還有梁正國道:“這樣吧,咱們飯也吃得差不多了,我先帶悅子回去了,你們慢慢聊。”
說完,她起身過去拉舒悅,“走吧,我們先回家。”
舒悅實在控製不住情緒,用手背擦眼角,順從地起身。
然而,手腕處一緊。
陸言越拉住了她。
他張了張嘴,隻是還沒來得及發出聲音,舒悅就甩開了他的手。
趙念巧帶著舒悅走後,陸言越低頭看著自己的手心發怔。
舒悅走時沒有看他一眼。
陸小少爺跋扈慣了,從來不知道自省為何物。
他以前沒覺得自己做錯,不管是為了陳婧打架,還是叫舒悅幫忙說謊掩蓋真相,但此刻,他忽然懷疑,自己是不是不該這樣做。
舒悅哭得很傷心,他已經很久沒有見到她哭得這麼傷心了。
其實舒悅最開始是個小哭包,隻有他知道。
舒何平重男輕女,對舒悅一直很惡劣,趙念巧偶爾也會將自己的不順歸咎在她這個女兒身上,對她也不太好,小時候她經常因為這些事兒委屈得哭鼻子,她覺得爸爸媽媽都不愛她。
他往往是那個聆聽者。
他會小大人一樣地拍她的背,對她說一切都會過去,又告訴她,沒事的,你有我,我會永遠陪著你的。
“你有我”這種話說得多了,好像也就真的見效了,舒悅很依賴他,她慢慢變得堅強了很多,不再總是揪著父母對她不好這點事兒不放。
印象裡,她真的很久沒有這樣哭泣過。
陸言越久久地失神,不知道什麼時候,飯局是真的要結束了,他猛然站起身,扭頭大步往外走。
“言越,你去乾什麼?”付婉雯忙喊他。
他沒應,也沒回頭,腳下跑了起來,一路跑出别墅,到舒家門外才停下,用力按門鈴。
趙念巧遠程解除了門禁,陸言越進門就往主屋跑,跑進去微微喘氣,問趙念巧:“阿姨,小悅子呢?”
“回來就上樓回自己房間了,”趙念巧聳聳肩,“好像還在哭。”
“我去看看。”陸言越說著,邁步往樓梯走。
“等等,”趙念巧叫住他,“言越,我剛剛聽你那意思,你是不願意接受和悅子的娃娃親,對吧?”
陸言越愣住了。
“是不是?”趙念巧顯得有點咄咄逼人。
“我……”他頓了頓,“我是覺得,娃娃親那還是老一輩的那一套,我和小悅子這輩人的思想不同。”
趙念巧:“别繞彎子,敞開說,你不喜歡悅子,對吧?”
這個問題實在尖銳,陸言越覺得很難回答,片刻後,他道:“小悅子是我很重要的朋友,我拿她當妹妹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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