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協理六宮的權利,都賞給了淑妃那賤人。
這還不是最要命的。
眼下朝廷已經開印,可恂兒的禁足,陛下至今未解。年前又爆出恂兒與鹽引貪腐案有關,陸皇後幾乎要夜不能寐了。
“聞笙,你莫不是還在生恂兒的氣?”
陸皇後朝下首端坐的弟弟看去,“恂兒可是你的親外甥,就為了一個女人,你竟不肯幫他嗎?”
自千秋宴後,這是陸聞笙頭一回進宮覲見。
先前不論陸皇後如何三催四請,他總藉故推脫。
便是年上內、外命婦入宮朝拜,陸皇後親自與太夫人說情,請母親勸說弟弟,陸聞笙都未肯進宮一趟。
她這弟弟,看似溫和寬厚,內裡卻有幾分傲骨,對於他在意的人或事,是能豁出一切去護的。
她隻是不知,那姑娘在聞笙心裡,竟有千般重。
想到這裡,陸皇後不由軟下語調:
“我也不知恂兒那孩子何時對溫小姐起了心思,總是我這做母後的不好,沒提早告誡他,溫小姐是你的人。不知者不罪,那時他在殿上,總是被你傷了臉面,做事才過激了些。”
“你若氣不過,不若我將溫小姐請到宮中來,當面與她賠不是?”
說完,她便去看陸聞笙的臉色。
陸聞笙呢,垂著眼睫,照舊是不緊不慢的樣子,不知在思忖什麼。他常有這樣的時候,將喜怒都藏在溫和的神態背後,叫人輕易看不透他。
陸皇後心下多憂,不免又出聲喚了一句:
“聞笙!”
陸聞笙衣飾的玄色緞面暗紋湧動,把人襯得愈發高潔端穩,他說,“小七很喜歡她,我也是。别去招惹她。”
他的話雲淡風輕,卻叫人心口一緊。
陸皇後嘴唇翕動,正要開口,陸聞笙抬眸,目光清冽如水:
“至於靖王,他行事過於衝動,在府裡冷靜些時日,對他有好處。”
“可是——”
“兩淮鹽引案,我已有後續處理,奏請指向靖王的證據,都已經處置妥當,不會牽連到他身上。”
平心而論,裴儉手段老辣,能力更是毋庸置疑,但他為官區區一年,根基太淺,裴儉有本事尋到證據,那他就能無聲無息的銷燬。
正好年節輟朝這些日子,給了他充分的時間。
陸皇後面上登時露出驚喜,聞笙的本事,她這做姐姐的最清楚不過:
“我就知道你不會不管我們娘兩!”
一位身份貴重的皇後,最能依靠的,卻是他這個弟弟。
陸聞笙心下一軟,嗯了一聲,“這一回,是給靖王長個記性,往後切莫由著自己性子胡來。”
陸皇後忙應了,又覷著他的臉色道,“陝東道大行台方尚書那邊……我知道你屬意溫小姐,可陸、方兩家原是說好的婚事,說不得要委屈念兮一下。”
“等你納她時,我身為中宮多多賜她些物什,絕不叫人看低了她去!”
說完,見陸聞笙面色不大好,終又在後頭補充了一句,“你看,這樣如何?”
陸聞笙起先還笑著,慢慢那雙眼睛便涼下來,面上倒是一如往常,曼聲道:
“行台尚書方家之子方鴻禧如今已來了京城,方、陸聯姻,陸家會嫁去一位小姐。”
身在其位,不可能獨善其身,陸聞笙能明白皇後處境的不易。他隻是不喜歡,那些對親人的算計和撥弄。
說完這些,他起身行禮告退。
陸皇後沒想到聞笙私下裡與方尚書已達成共識,心下安定,想要再說兩句軟話緩和,卻全被堵在喉嚨。
直到他走後,陸皇後才恍然察覺,關於溫念兮的事,聞笙半句都沒有應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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