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主和年輕男人還在吵鬨,有幾個看熱鬨的人看見這邊有新情況又折回來,一個看著像大學生的男孩也跑過來湊過頭去,應該是在和周圍人打聽情況,片刻就義憤填膺地撥號。「這種事當然要報警啊!你們在這看熱鬨怎麼不知道報警?哪怕有一點是人販子的可能性也不能就這麼讓他們走啊!」終於有人肯幫我報警了!男孩動作很快,車主還在叫嚷,他已經打開擴音,在對面的詢問下清晰地說出了情況和地址。我總算看到一絲光亮。邊上的人們有幾個看見我砸車,開始懷疑人販子的,聽到大學生報了警,也就放下心地離開了。...
車主和年輕男人還在吵鬨,有幾個看熱鬨的人看見這邊有新情況又折回來,一個看著像大學生的男孩也跑過來湊過頭去,應該是在和周圍人打聽情況,片刻就義憤填膺地撥號。
「這種事當然要報警啊!你們在這看熱鬨怎麼不知道報警?哪怕有一點是人販子的可能性也不能就這麼讓他們走啊!」
終於有人肯幫我報警了!
男孩動作很快,車主還在叫嚷,他已經打開擴音,在對面的詢問下清晰地說出了情況和地址。
我總算看到一絲光亮。
邊上的人們有幾個看見我砸車,開始懷疑人販子的,聽到大學生報了警,也就放下心地離開了。
攤販早走得七七八八,買菜的人和看熱鬨的也散得差不多,整條街上已經沒幾個人。雖然聽到警察說十五分鐘就到,但看著逐漸空蕩的市場,我還是心急如焚,時間一分一秒都是煎熬。
「求求你留在這,警察來了再走行不行?」我痛苦哀求,生怕他們報完警就走。
自稱是丈夫的男人還是不肯放開我,他和潑辣女人以我精神病發作為由,死死地控製住我。那個大學生想上前一步拽我,就被他們蠻橫地攔著,還用「不檢點」「想亂搞」為由羞辱他和我,大學生臉皮薄,隻得退回去,緊捏著手機看向路口。
「姑娘别怕,阿姨也在這陪你,」剛剛叫住人販子的大媽也拿出了手機,「姑娘,我再給你報一遍警!老頭子,菜給你,你回去送貝貝上學,我今天非要看看,寧肯砸車都不跟他走,他到底是不是黑心肝的人販子!」
車主、大學生和大媽都報了警,就算是真的家人也不敢在警察來之前強行拉我上車,我雖然還是被人販子死死控製,身上、臉上都疼得要命,卻終於能稍稍安心。
「來姑娘,你聽聽。」大媽拿著手機靠近我,「瞪什麼眼睛,你倆非說這是自己家人不放手,我讓她聽聽電話總行吧?我一個老太太,不可能當著你們的面把她搶走吧?」
兩個控製我的人沒了話,瞪著眼看我低頭靠近聽筒。
大媽一手拿著手機,伸著另一隻胳膊攏我,手機裡電話忙音不止。
我忽然覺得不對,還沒等大喊出聲,身上就一陣刺痛。我張著嘴卻發不出聲,意識拚命掙紮,身體卻緩緩倒向自稱是丈夫的男人,靠在了他懷裡。
「你這小姑娘不是耍我呢嗎!」大媽聲音洪亮得整條街都能聽見,「啊,我好心好意救你幫你報警,臨了臨了你說你倆是兩口子!」
男人裝著一副柔和穩重好丈夫的樣子,半拽半攬地把我帶到了車邊,大媽一步一步跟緊,牢牢地擋在我身前,阻隔了所有人看我的視線。
我動都動不了,隻能任由他們用看上去是我自己走的樣子挪動我,心裡又恨又悔,明明怨毒地瞪著大媽,眼皮卻一點一點下遮。
「還煩上我了?你讓我報警的時候怎麼不嫌我煩?」大媽說得更來勁了,「現在跟你男人黏黏糊糊地要上車,乾缺德事騙我們的時候尋思什麼了!」
我被橫放在車座上,人販子團夥的人迅速上車歸位,油門和車門同時作響。
遠處零星幾個看熱鬨的罵出了聲,大概都是嫌我騙人同情耽誤時間,還有人連著前幾天「說人販子,吵架報警發現是兩口子」那件事一起罵在我頭上,沒有人看到,我動彈不得,眼裡恨意滔天,卻隻能看著車門一點點閉合。
熱浪一寸寸被隔絕,冷氣啃噬肺腑,最後一絲日光裡,我隻絕望地留下一滴淚。
應該很快,我就會像砸在地面那滴淚一樣,無聲無息地蒸乾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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