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太上皇想通了，還是認清了事實，去行宮的路上他沒有再說一句話。

南宮翼天也履行了承諾，親自將他送到行宮才離去。

被迫跟隨的齊白杏在宮門關上那一刻，心徹底跌進了穀底。

她不是沒有轉身的衝動，卻因太上皇就在前方連呼吸都不敢太用力，更别說是逃走了。

涼風習習，如同無數孤魂在耳邊遊走，每往前一步都像在向地獄靠近。

齊白杏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前方的人終於停下了腳步。

她看著被人從輦子上攙扶下來的太上皇，全身顫抖得厲害。

“還不走！站在此處做什麼？”聲音剛傳來，鞭子便落下了。

齊白杏背後吃痛，卻死死地咬住唇瓣不敢發出半點聲響。

似乎她不發出聲音，太上皇就不會留意到她一般。

她也明白若喊出聲音，隻會遭受更加非人的對待。

一整天沒吃飯，齊白杏連走路都快沒力氣了。

但她還是低垂著腦袋，一步一步往前，隻求今夜他能放過自己。

直到腦袋撞上門框，齊白杏才反應過來，立即轉身跪下。

“别打！我知錯了。”

太上皇雖還未提及逼宮之事，但對她的懲罰一直少不了。

她真的被打怕了，一看見鞭子就渾身疼痛難耐。

“跪在這兒做什麼，還不進去伺候太上皇沐浴更衣？”太監沉聲提醒道。

齊白杏一臉驚愕地抬起腦袋，搖搖頭。

“太上皇不是讓我跪到天亮嗎？還沒到時辰，我豈能忤逆他的意思？”

她死也不要去伺候他沐浴，他會折騰死她的。

不去！死也不要去！

“那便是要忤逆我的意思了？”太監抓著鞭子頭輕輕打在自己的掌心上。

齊白杏看著泛著銀色光亮的鞭子頭，連呼吸都幾乎要停滯。

“不敢！”她擺擺手，微微顫顫地站了起來，“不要打，不要再打了。”

“啪啪”，拍打掌心的聲音一下下撞進齊白杏的耳膜，她幾乎要崩潰。

“我去，我現在就去伺候太上皇。”她丟下一句話，推門跑了進去。

轉身關門的一刻，身後如同有無數雙手牽引著自己，將她拉向地獄的深淵。

她不該進來了，卻也不得不進來。

“浴水都準備好了，可别讓太上皇久等！”慶公公的聲音輕悠悠地飄了過來。

齊白杏狠狠嚥了一口氣，鼓起勇氣轉身：“奴婢現在就去。”

她緊緊握著拳頭，一步步走向內堂。

慶公公並沒有對這個女人產生半點憐憫，貪慕虛榮，且毫無廉恥。

自作孽不可活！

齊白杏在房門前停下腳步，手伸出去又縮回來，再次伸出去還是縮了回來。

太上皇瘋了，她真的不想進去！

慶公公看著發愣的女人，有些不耐煩地重重咳了聲。

齊白杏不敢再猶豫，立即推門走了進去。

繞過屏風，她看見了浴池邊冷如冰霜的男人。

“過來！”太上皇一記淩厲的目光掃過去。

齊白杏呼吸一滯，猛地反應過來，跌跌撞撞往前跑。

此刻不僅脖子涼涼，全身都冷颼颼的。

她，會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