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側顏完美，五官輪廓分明，指節分明的手掌把玩著手中的瓷碗。

寧暖暖到底沒心理素質到那種地步，不敢盯著男人看，目光隻能落到他的手上。

她對他不甚瞭解，心理完全沒把握他是不是會答應她的要求。

等待的時間越長，寧暖暖越覺得眼前的男人會拒絕她的提議。

許久。

男人嘴角微彎，沉聲道：“好，等你身體好些，我帶你和孩子們去璃月。”

寧暖暖得到了與自己預期不同的答案，微微怔然，望向他。

男人放下手中的瓷碗，鳳眸內流轉著晦深的光芒：“你好像很意外？”

“回答這個問題你想了太久，我以為你不同意呢！”寧暖暖緩緩道：“而且你和之前好像也不太一樣，這種簡單的問題，你以前不會想太久的。”

與其不斷後退，不如選擇主動攻擊。

“是嗎？”

“是啊。”

男人的眸光一窒。

寧暖暖微眯杏眸，卻不願現在就掀開這層紗，便轉移話題道：“我知道你還生我氣，不想我一個人隻身犯險，但我也不是故意和你唱反調，我以後真的會乖乖聽你的。”

為了讓自己的話語更有說服力，寧暖暖說得真的很誠懇。

“我以後不會讓這種事情重新上演的。”

“嗯，我相信你。”

現在就都是千年道行的妖，比的就是他和她之間，誰更能裝。

寧暖暖原本還擔心男人會留宿在她身邊，送完餐食他就離開，這令她緊繃的心絃徹底放下。她現在裝得還算自然，可處的時間再長，她擔心自己真的會露出破綻來。

這一夜很多夢。

夢裡她夢到了薄時衍，薄時衍質問她為什麼要喜歡這個男人？

她否認，可薄時衍卻不相信她，決絕地離開她。

等醒來後，她才發現自己哭了。

不管這個男人與薄時衍有多像，她的心裡再無可能裝下其他人！

……

另一邊。

夜色之中海浪翻卷，男人艱難地攀爬在岩壁之上，褐紅色的血液不斷從額頭上流淌出來，他能感覺到自己的虛弱，但他不敢有任何的懈怠。

他不能死。

他瞭解那個男人。

他死了，封九晞更可以順理成章取代自己，他要奪走的不僅有他的人生，還有他的暖兒和孩子們。

沒有人比他更瞭解這種扭曲而又清醒的孤獨，這種孤獨起初可以靠權力金錢去填補，但是發展都後期，是難以去填滿的。

對别人而言，暖兒是出色的優秀的。

但對他們這種怪物而言，她的純澈，溫暖，卻是他們趨之若鶩的。

他喜歡的，封九晞必然會喜歡。

但對她，他絕不可能放手。

活著，才可能有與她的未來。

……

翌日一早。

封九晞正在廚房裡看著菜譜，研究怎麼做早飯。

這時候，一道甜糯的嗓音從男人身邊響了起來：“爹地，你今天又在做什麼好吃的？”

男人看著眼前酷似寧暖暖的小女孩，站在原地靜靜地打量著她。

她長得跟洋娃娃一樣可愛，捲翹纖長的眼睫如小扇子般，笑起來的時候與寧暖暖一樣，眉眼彎彎，看起來可愛又討巧。

軟軟的。

似乎稍微大力些，就會將她弄傷一樣。

一抹異樣的陌生情緒，逐漸占據在他的心口。

“我在做鮮蝦小籠包。”男人低聲回道。

“好誒！”語杉鼓了鼓掌，上前抱住男人的雙腿，笑容和棉花糖一樣：“耶！我好久都沒吃到！這可是我最喜歡吃的點心！爹地，愛你哦！”

男人看著軟綿綿，水嫩嫩的小姑娘抱住自己，微蹙著眉頭，一時之間怔愣在原地，鳳眸裡有些許茫然。

資料裡，他知道語杉的存在。

那是“他”和寧暖暖的女兒。

“爹地，你怎麼了？”

“恩？”男人問道。

“爹地，你抱抱我呀！”語杉眨著水汪汪的大眼睛，望向面前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