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毅的眸光一閃，抬手將容蘭的碎髮綰到耳後。

“最近你太累了，臉色不太好。”賀毅不動聲色地說道：“你手上的傷口還是要多注意休息，工作上的事情可以交給我，我可以幫你分擔的。”

聞言，容蘭心裡暗暗鬆了一口氣。

賀毅沒問，真的讓她心裡壓力少了很多。

如果賀毅真的問她的嘴為什麼這麼腫，她並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謝謝。”容蘭發自真心地和賀毅說了一聲。

同時，她的心中湧起一個念頭，有些事情該和賀毅說清楚，而且是宜早不宜晚。

思及此，容蘭鼓起勇氣，對賀毅開口道：“賀毅，上次你和我的告白，我考慮清楚了，現在我可以答覆你了。賀毅，我對你是喜歡的，我喜歡和你相處，也喜歡和你共事，但是……”

話鋒驀然一轉，停頓過後，容蘭繼續道：“這種喜歡不是愛情，更多的是妹妹對哥哥的喜歡。你的家人對你不好，也許在你心中，也從來沒有將它們當成過你的親人，那你可以試著把我當成妹妹來看待！

以後，也許你會遇到比我更合適的女孩，那才是真正適合你，陪你共度一生的良人！”

聞聲。

賀毅久久佇立在原地，望向容蘭的眼神裡滿是失落和驚詫。

“是因為康玨嗎？”賀毅低喃著問道：“告訴我…你心裡的人是他嗎？”

容蘭抿唇沒有回答，但她的沉默，卻已經變相告訴了他答案。

“你忘了他為了喜歡寧暖暖，退了你的婚，讓你成為眾人眼中的笑柄嗎？因為得不到寧暖暖，所以不得已退而求其次，才回到你的身邊？”

賀毅倏然彎下腰，將容蘭的轉椅轉到了正對他的方向，雙手撐在椅子兩側的扶手上，冷聲質問。

“你是一個頭腦很清楚的女孩，為什麼要被世家之間的婚約束縛？為什麼要讓自己成為退而求其次的選擇？”

“賀毅，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

容蘭抬高視線，與賀毅四目相對起來。

“但是，喜歡這件事情，從來就沒有那麼多為什麼？如果不是因為喜歡，我又怎麼會允許外公推進這樁婚約？”容蘭自嘲地笑了起來：“我和他之間…是我先動的心。被退婚，我難過，我轉移目光，尋找比情愛更大的人生課題，但是從以前開始，我心中裝過的人隻有他一個！”

她永遠都忘不了。

當她頂著滿臉的疹子水泡，被各種眼光洗禮的時候，隻有康玨……

他用一個看正常人的目光，看著她並且告訴她一切都不是她的錯。

年少的悸動和驚豔，也許是她這輩子都不可能忘懷的。

“我不知道我和他之間會怎麼樣？”容蘭喃喃自語道：“但是我知道我對你是什麼樣的感受，所以我不能騙你，也不能讓你在我身上浪費時間。我的心裡若是沒有種子，你在我身上澆灌再久，都註定無法開花結果的。”

這話……

太決絕了。

決絕得不給他一點點幻想或是掙紮的可能。

清醒得可怕，卻也殘忍得可怕。

“蘭兒，這是你的真心話？”賀毅還是不想死心地問道。

“是。”容蘭給的回答斬釘截鐵。

賀毅想要吻容蘭的唇，但容蘭感知到後，卻是驚嚇地往後蜷縮去。

他倏然自嘲地笑了，沒再繼續，重新站起身後，轉身離開。

容蘭看著賀毅傷心失落的背影，卻沒有追出去。

雖然容蘭擔心他的情況，但她如果有任何猶豫，隻會令他產生不該有的聯想。

賀毅，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