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第一次看見,他的手比她大那麼多,輕輕一握,便將她整隻手包裹住。
“這是哪裡?”顧溪問道。
蘇謹庭走在前面,頭也不回地說,“以前的家,二十年前這裡是京都最繁華的地方,後來市中心搬到北城去了,這裡也就變成了老城區。”
他聲音有些沉重,也帶著說不清的惆悵。
“那應該也不便宜。”顧溪下意識就想到了房價,也想到了她和蘇謹庭之間的差距。
他二十年前就能住在京都的市中心,而絕大多數人,二十年前還在靠種地生存。
有的人,從出生就在金字塔的頂尖,哪怕往下面退一步,也是下面百分之九十的人一輩子追不上的。
蘇謹庭並沒有回答她這個傷心的問題,拉著她來到一棟最大的别墅。
他拿出鑰匙,打開院牆外的大門,推開門,進入庭院,這裡面倒是清理的很乾淨,還亮著燈。
這院牆有獨棟别墅,每一棟都是三層。
顧溪一直有個疑惑,為什麼用錢人家要修那麼大的别墅,又住不完,隻是為了牌面嗎?
她胡思亂想的時候,蘇謹庭已經將她帶進了主樓裡,雖說這是二十年前的别墅,可這裡面的裝潢,比顧溪現在的家豪華了一百倍。
相比起來,她在擎都住的房子就像豬圈,也真是難為他了,屈尊降貴在她那小破屋裡住了這麼長時間。
他心裡肯定在想,這是什麼破地方,我家狗住的都比這裡好......
蘇謹庭轉身時,就看見她目光呆滯,神遊天外,他伸出手,在她面前晃了一下。
顧溪立即回過神,有種上課開小差被抓住的窘迫,“你帶我來這裡乾嘛?”
“你剛在想什麼?”
“我在想,之前在擎都,委屈你了。”顧溪咬住唇,自卑流露於表,在得知他身份後的每一秒,她都在自卑和膽怯。
蘇謹庭呼吸一滯,他神色莫辨的注視著她。
“你不應該再來找我的。”她低下頭,聲音很小,“這樣不好。”
蘇謹庭卻好像沒聽見她的話,環顧一週之後,說:“明天,是我父母的忌日。”
顧溪愕然抬頭。
他已經走到沙發坐下了,茶幾上有個很老舊的遊戲機,上面的黑漆都被磨的快掉完了。
他拿起遊戲機,就這麼打了起來。
顧溪聽見遊戲機裡傳來的聲音,張了張嘴,又默默地走過去,在他左手邊另外一張椅子坐下,兩人隔了兩米遠。
蘇謹庭一邊打遊戲,一邊說,“當年,我就是坐在這打遊戲。”
他說著,自嘲的笑了一聲,“打的太入迷,他們就在對面討論我父母出車禍的事,我也沒聽進去,我還在為自己打通最後一關而高興。”
“後來我才知道,我錯過了見他們的最後一面。”
顧溪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他,隻能選擇沉默。
他將遊戲機丟在茶幾上,抬頭看著顧溪,他從未對人流露過這種情緒,顧溪看得分明,那是自責和懊悔,還有一絲難以捉摸的恨意。
“你羨慕我,自卑,有什麼可自卑的?你知道嗎?當初他們沒有一個人,叫我去醫院見我父母最後一面。”
顧溪神色微變,短短的幾句話,透露出他這麼多年的艱難和辛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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