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月時間劃過。

崑崙山的一間廂房內。

雪見面色蒼白的靠在美人榻上，一眼不挪的望著窗外，乾澀泛白的唇瓣微微動作，發出軟弱無力的聲音：“清樾，瞧今日這樣子，崑崙山上可是要落雪了？”

“也許吧。”

清樾攪動著手中泛著熱氣的白粥，讓它儘快的冷下來。

雪見聞言依舊是一眼不挪的盯著窗外，或許是因為疲累，又或許是其他，眼睛總是不自覺的想要合上。

“來，喝點粥吧。”

清樾舀了一勺粥，送到雪見的嘴邊，柔聲勸到。

雪見看著眼前的勺子，眼底劃過抹抗拒，可她還是張開嘴，一點一點的吃了進去。

她的確沒有胃口，可是清樾如此，她不想讓他擔心。

更何況，不知為何，近一個月來，她所吃之物都有一種熟悉的味道。

“等下帶我出去看看吧。”

雪見好不容易將粥儘數嚥下，眼底的抗拒還未消退，便開口說道。

“阿淺，下次吧，眼看著……”

“我怕沒有下次了。”

沒等清樾說完，雪見便打斷了他的話。

她的身子，她自己清楚的緊。

雪見勾起嘴角，淺淺的笑著喊他的名字：“清樾。”

清樾鼻間劃過抹酸澀，他將盛粥的白碗放回桌案上，目光落向窗外。

無論過了多久，他都沒辦法如常的面對雪見比哭還苦澀的笑：“嗯，怎麼了？”

“抱歉。”

雪見笑著說這話時，嗓子有明顯的啞意。

“為何這般說？”

清樾愣了一下，轉回頭詫異的看著雪見，她為何會突然說抱歉？

鼻間酸澀，忘記有多久不曾流淚，雪見在崑崙山上的這段時間，每一日都輕鬆自在，離了魔界之後，妖魂雖然不會轉好，卻也不會再碎裂，而她心中早已放下那些過往，自然每一日都歡愉，可……

可她心中殘餘愧疚，因為清樾。

因為她欠他良多，卻再無時間能力償還。

“抱歉，因為我發覺，我不知該如何謝你。”

話落，雪見的臉上掛滿淚水。

這是第二次，清樾見到雪見哭。

第一次是在她小產之時，隔著一扇門，聽著裡面傳來的小聲嗚咽。

而這一次，他們面對面而坐，清樾發覺他錯了，他以為自己寧願瞧見雪見哭也不願瞧見她苦澀的笑，可這一瞬，他終於明白，雪見的眼淚更讓人心碎！

清樾抬手，輕柔的拭去她眼角的淚珠：“若你真想謝我，日後便不要早說這樣的話。”

雪見聞言笑了笑，可她若是不說，怕是到死前都不再有機會！

“還未開始落雪，你先歇息，待落雪，我再喚你。”

清樾扶著雪見躺了下去，她比以往更容易發睏，總是坐著坐著便昏睡了過去……

……

雪見不清楚她睡了多久。

昏沉的睡意逐漸清醒，疲憊的眼睛卻如何都睜不開。

這種情況已然發生多次，明明醒了，卻睜不開眼。

雪見有時覺得，或許某一日，她睡著睡著，便再也醒不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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