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我師傅那麼慈悲，我要賣力，那肯定是要收錢的，我揹著師傅收錢，他們不願意，說我的心黑，他們不給我就不治了，反正我也不吃虧。”

葉心音看著葉梟眉飛色舞的樣子，幾乎可以想象到當時葉梟說話那個得意模樣。

她說道，“其實這才是正確的做法，你們去采藥要時間和精力，給人治病也需要力氣，難道這些不需要回報啊？”

“是啊，所以我就覺得我收錢不過分啊。”

“那然後呢，然後老師傅醒來之後，找你麻煩了？”

“嗯，他好面子，覺得我這樣做虧損祖宗的德行，讓我去道歉，但是當時他已經生病了，天天都要吃藥，哪還有精力去管别人呢。”

葉心音覺得，事情沒有這麼簡單，她繼續追問下去。

葉梟的表情嚴肅了幾分，“有一次，有個孩子媽來找我們，說孩子驚厥了，當時就咬斷了舌頭，讓我們想辦法。“

說到這，葉梟都生氣了，“這能有什麼辦法，舌頭斷了，隻能去醫院啊，我們不可能給他們做手術吧，他們跪在家裡求我們，說一定可以，還說沒有錢，我看見他們的車了，就是因為那是個女孩，不想去花太多錢，捨不得，才會想辦法來找我們，又不想以後長大了，嫁人麻煩，就一定要我們治好，我火了，就說沒得治，趕緊走，師傅想接下來，我跟師傅還吵了一架。”

“然後那婆娘就跟犯病似的，指著我說我有病，說我心硬，孩子都不願意治，道德綁架我，他們推搡我的時候，孩子的舌頭也往我身上砸，我當時沒看清是什麼，隨手就丟在了地上，結果被路過的狗給叼走了。”

葉心音，“……”

“那之後，師傅就對我態度變了，也不跟我一塊做事兒了。”葉梟道，“當時我就想，我為什麼要受這樣的委屈呢？我明明沒有錯，本來就沒法治，師傅未免太小氣了，後來我才知道，其實那孩子是個好孩子，後來因為自己不能說話，走馬路上走神，被車撞死了。”

葉心音心裡一沉，“這麼可憐，明明錯的是父母，為什麼要孩子來承擔後果呢？”

葉梟，“也怪我沒用，當時沒有辦法做那個手術，太年輕了，沒本事。”

“那老師傅有本事嗎？”

“他也沒幾分把握，那時候還早，我都還沒有生下你，設備都挺落後的。”

“這跟你們沒有關係，我說句公道話，你要是一字不落說出來的話，那你沒有錯，你不該被老師傅趕出師門。”

話說完，門就被老師傅從外面撞開了。

他滿臉怒容，指著葉梟道，“當年我趕走你，不是因為這件小事，而是你……”

說到這，他突然頓了一下，手指微微顫抖著。

他很生氣，語調都不對了，痛心疾首道，“是因為我一生行醫，救人於水火，可是你覺得這些錢不夠，你從商，做了令人噁心的事情，你手上沾滿了血，我才讓你滾蛋的！”

葉梟無法反駁。

“那當時你為什麼不跟我說，這些年，我一直都在想為什麼你要趕走我，明明我什麼都沒有做錯。”

老師傅的嘴唇微微發抖，“葉梟，我這輩子最後悔的事情就是把你帶出來了，我把我的心血都傾注在你的身上，可是你卻拿去乾壞事，這讓我覺得我的血液都是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