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景霄的側臉埋沒在一片水霧裡,“都是過去的事了,沒什麼恨不恨。”
葉心音道,“你撒謊,你恨他,你比任何人都恨他。”
陸景霄停下腳步。
他回過頭來,直面葉心音的臉。
葉心音篤定道,“我又沒說錯。”
“你知道那麼多乾什麼,想安慰我?”陸景霄問。
葉心音愣了一下,然後承認,“是。”
然後又苦笑著加了一句,“咱們倆都差不多,安慰應該有效果。”
陸景霄冷笑,“我們差太多了。”
葉心音抿了抿唇,收緊了陸景霄手指。
她問,“我想不通,以你的性子,你為什麼要一直隱忍到現在?”
陸景霄反問,“你完全可以用討好我的方式去找陸誌森幫忙,可你為什麼不?”
“我們倆性質不一樣。”
“哪裡不一樣?”陸景霄篤定道,“因為你喜歡我。”
葉心音頓時沉默。
她抽了下手腕,下意識想逃避。
陸景霄卻拉著她上了車。
車廂內沒那麼冷了,葉心音卻打了個噴嚏。
她來不及擦乾淨臉上的口水,就急忙解釋,“我沒有喜歡你,我是覺得反正我都被你睡了,我何必再被第二個人睡,我不想換來換去,懶得去迎合别人的口味。”
陸景霄擦乾淨臉上的水漬,連帶著把剛才的沉重也擦走了。
“所以你跟陸誌森沒做過。”
“……”
葉心音咳嗽一聲,結巴道,“不,不是,我是說太久……”
“你沒有補過膜。”
“……”
葉心音乾脆不說話了。
陸景霄也不意外,“我早就猜到了,女人是不是第一次,我還嘗不出來麼?”
葉心音滿臉通紅,“哎,你能不能注意一下場合啊,你家助理還在車上!”
助理連忙回頭,“别怕葉小姐,我前幾天出了點意外,已經失聰了,剛才你們說的我全沒聽見。”
“是嗎?”葉心音氣得語無倫次,“你老闆秒射又短小,人醜是非多,表面君子內心變態。”
助理一臉震驚看著陸景霄。
陸景霄淡淡道,“再看把你眼珠子挖了。”
葉心音陰陽怪氣,“怕什麼啊,他又聽不見。”
助理,“……”
陸景霄面無表情,但是眼眸顯然比之前平靜不少。
他沒有很高興。
但是葉心音的聒噪,讓他沒有那麼難過了。
葉心音又打了個噴嚏,她摩擦了一下胳膊,說道,“行了行了,我們還是趕緊走吧。”
陸景霄開始點餐,“羊肉粉,一半香菜。”
“……啥?”
“回去給我做。”
“憑什麼啊。”
“上次不是還說欠我一個人情?”
葉心音想起那次他替自己擋硫酸,又把想罵人的話給嚥下去了。
行吧行吧。
媽的。
助理齜了個大牙,“我也想吃。”
葉心音去選了新鮮的粉條和羊肉,一塊回了禦景灣。
她還順便買了五花肉和牛肉,等會烤著吃。
葉心音烤的肉太香了,助理給陸景霄開了好幾瓶好酒,兩人開心暢飲,最後醉得跟爛泥一樣。
陸景霄卻沒有什麼影響。
助理滿臉通紅,爬到陸景霄的身上坐著,“來陸總,我給你滿上,咱們再乾兩瓶。”
陸景霄冷著臉,使勁扒拉他,“你喝醉了。”
“沒有,我沒醉!”助理摟住了他的脖子,“快,陪我喝。”
陸景霄握著拳頭,手背青筋凸起。
他想殺了這個狗崽子。
助理醉得東倒西歪,使勁抓著陸景霄的臉,捧著下巴,仔細盯著看。
他看著看著,突然哭了起來。
他哭得撕心裂肺,跟死了媽似的。
葉心音從廚房出來,見助理哭得那麼傷心,問道,“你乾嘛他了啊?”
陸景霄冷聲問,“你看他這樣子,是我把他乾嘛了麼?”
“那他哭什麼?”
“不知道。”陸景霄可一點沒心疼,直接把人往旁邊一拎,起身走了。
“你乾嘛去?”
“去洗澡。”
“……”
至於嗎?
葉心音放下湯,助理還坐在那抹眼淚,她實在好奇,“你到底哭什麼啊?”
助理捂著臉,梨花帶雨,“陸總,陸總好可憐啊……”
葉心音心尖兒一顫,“你為什麼覺得他可憐?”
助理搖搖頭。
他跟個傻子似的,一會笑一會哭,語無倫次,“陸總其實特好一個人,你知道的吧?”
葉心音敷衍他,“知道知道,所以他哪裡可憐?”
“他不可憐嗎?他從小跟著陸夫人來到這裡,這個不疼那個不愛,誰都可以說他是野種。”助理撇著嘴,委屈道,“他為了討好那些人,什麼苦都往心裡咽,但還是不討好,他經常被陸誌森打,他打膩了就用開水燙,用煙往他臉上摁……”
助理說得著急了,往葉心音身邊爬,一雙眼睛通紅通紅的,“可是陸總不能還手啊,因為那是他的哥哥……”
葉心音已經震驚得說不出話了。
她回憶起,上次陸誌森被燒傷,她追問他為什麼沒有痛感。
她從來不敢想,居然會是被陸誌森給打的。
他媽的,陸誌森怎麼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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