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似乎已猜到他的答案，方才故意這般開口問的。

她要的……似乎正是他的否認。

“既不是為了我，那便是為了……曲煙？”葉綰綰挑眉，輕笑一聲。

聽到“曲煙”一名，封堯身軀微凝：“是她要你搬出養心殿的？”

“還重要嗎？”葉綰綰反問。

“對朕，很重要。”封堯厲聲道。最起碼讓他知道，並非她一次次的主動遠離他的身邊。

“她的確說了，”葉綰綰開口，看著封堯容色漸鬆，她再次啟唇，“但我更想搬離。”

封堯臉色蒼白，落在她肩頭的手不覺收緊。

葉綰綰蹙眉，側首看了一眼，肩骨都如被他攥著一般，帶著些許疼痛。可他未曾察覺，她也懶得開口，隻緩聲道：“皇上如今也早已過了娶妻的年歲，”說到此處，她聲音微頓，腦子裡那種莫名的脹痛，心口細微的顫栗之感又來了，她蹙了蹙眉，低聲道，“也該納妃娶賢、填充後宮了。”

偌大的皇宮，空蕩蕩的後宮，很是不搭。

若是有了那些後妃，也許……他便不會一心將她困在此處了。她也可以離開這所豪華的牢籠，飛出去了。

封堯容色頃刻緊繃，薄唇死死抿著，眼尾帶著些許猩紅望著他，聲音訥訥：“你說什麼？”

“我說，皇上該娶妻……”

“葉綰綰。”封堯一字一頓打斷了她，字字如帶著寒氣。

葉綰綰頓住。

封堯緊盯她良久：“這麼在意朕是否娶妻，怎麼？難不成想自薦枕蓆？”

“我如今能帶給皇上什麼？”葉綰綰笑，“我不過是平民百姓罷了，皇上，你這後宮，我入不起，再者道……”

說到此處，她垂眸再不看他：“皇上真想讓文武百官、乃至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你夜宿在你從宮外帶回來的‘妹妹’床榻上？”

封堯豁然起身，映出的陰影籠罩在葉綰綰身上，輕易將她瘦弱的肩頭罩在其中。

每一次，“兄妹”二字出口，總能輕易點燃他心中壓抑著的怒火，從無例外。可偏偏這話，是在上清殿、自他口中親自說出！

還有……每一次看著她提及自己的身份，那般……妄自菲薄，絲毫不管别人看了她這幅模樣，心中有何感受，是否心酸。

“這般大方的將朕推出去，想讓朕娶妻，那你呢，葉綰綰？”封堯的嗓音沙啞，在夜色中透著幾分莫名的怪異與陰鷙，“你也想嫁人了？”

葉綰綰的迴應，隻是奇怪的望了他一眼：“皇上，你是在我的喜宴之上，將我威脅回京的。”她提醒道。.

若非他的阻攔，她早已嫁人了，何須“想嫁人”？

封堯身軀僵凝，怔在原處，臉色發白：“所以，是想嫁人了？”他問的陰柔。

“我從未面過親，更未曾被說過媒，不懂裡面的規矩，”葉綰綰垂眸，“但誠如皇上之前命令下去的一般，若有想娶的，我會試著與之相處。”

試著與之相處。

封堯呼吸一緊，良久，他突然轉身，大步流星走出九華殿。

房門“砰”的一聲關上，又彈開了，初冬的夜風帶著專屬夜晚的寒颳了進來，吹得帷幔拂動著。

葉綰綰攏了攏裡衣，擋住侵襲而來的寒意。

良久，她輕撫了一下肩頭，那裡還殘留著幾縷冰冷。

她的手緩緩抵住心口——還有幾分酸澀。

她真切的喜歡過，可從何時竟……出口便是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