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瑾聞言，腳下一抖，少年不受控的便要摔下去。

遠處一道白影飛快閃過，攔住了封瑾下墜的身子，不過片刻，那人卻又鬆手，任由封瑾直接摔到地上。

一旁封婠婠臉色一白，忙上前扶他：“皇弟，你沒事吧？”

“誰是你皇弟！”封瑾轉頭瞪著她。

“瑾兒！”封堯低沉的聲音傳來。

封瑾一滯，不服氣的輕哼一聲。

封婠婠頓了下，不自覺縮了縮左手：“是我的錯，父皇不要責備皇……不，殿下。”

封瑾臉色一僵，看著她的左手：“我不是那個意思，我……”說了半天，臉色漲紅也不知該說什麼。

封堯若有似無看了封瑾一眼，輕描淡寫道：“現在對你皇姐這般說話，不如給你皇姐招個駙馬，你皇姐便在外住在公主府，免得惹你煩了。”

封婠婠一頓，繼而臉色一紅。

封瑾身子一凜，不自覺的端正站好，下刻卻終沒忍住：“父皇，是哪家大臣提了駙馬一事？”看來他回去得記下來。

封堯眯眸：“婠兒生得好，誰不想娶？”

封瑾小臉一白，抿唇不做聲。

“怎麼了？”身後，一陣溫婉女聲傳來。

封堯本冷凝的神色徐徐融化，轉過頭已滿眼溫柔，不自覺朝前迎了兩步：“沒事，臭小子摔了一跤長長記性也好。”

“怎麼會摔了？”葉綰綰走到少年少女中間，蹲下平視著二人。

“母後。”二人同時道。

葉綰綰輕笑一聲：“婠兒，如今天涼，素雲熬了紅糖薑汁，一會兒你去我宮裡頭。”

“是，母後。”封婠婠輕應。

葉綰綰又看向封瑾：“瑾兒可是又調皮了？今日的薑汁沒你的份。”

“我……”封瑾剛要言語，下刻又想到什麼，小聲問，“母後，父皇說要給她招駙馬，真的假的？”

“嗯？”葉綰綰一滯，看向封堯，後者眸中帶著笑，她頓了頓，“自然是真的，婠兒生得好看，性子也好，定能找個溫潤儒雅、對她好的如意郎君。”

封瑾臉色一變，低哼一聲便朝禦花園外走去。

“封瑾。”封堯聲音一沉。

封瑾腳步一頓，最終心不甘情不願轉過頭來：“父皇，母後，兒臣先回了。”

話落，人已飛快跑不見了。

葉綰綰無奈笑了下，牽著婠兒的手，隨封堯回了養心殿。

封堯先去禦書房忙政務，葉綰綰便看著婠兒將薑汁喝了下去。婠兒身子雖無大礙，可自幼身子便虛弱，她每日看著都心疼，須得好生養著。

“怎麼還留了一碗？”葉綰綰納悶。

封婠婠抿了抿唇，淺笑道：“給殿下留了一碗。”

葉綰綰瞭然，下刻卻又想到什麼，伸手將她的手牽起：“婠兒，以往你還小，娘未曾對你說過，可現在你大了，娘想告訴你，你的出身由不得你，可是往後的日子是攥在自己手裡頭的。”

從一開始，她與封堯便未曾隱瞞婠兒她的出身，她知悉一切，卻仍如此溫柔，越發惹人憐。

封婠婠認真聽著葉綰綰的話，許久眼中冒出一抹亮光，而後用力點點頭，頓了頓，她伸出左手，看了眼拇指旁被切去第六指落下的醜陋傷疤：“我知道了，母後。”

葉綰綰捏了捏她的小臉，輕笑出聲。

封瑾那小傢夥在薑汁放涼前便跑了過來，容色仍氣鼓鼓的。

葉綰綰靠在窗前看著賬本。

婠婠走上前：“皇弟，母後給你留的薑汁。”

封瑾皺眉：“說了多少遍，我不是你皇弟。”

婠婠抿了抿唇：“那……殿下？”

封瑾臉色勉強好看了些，仍嘀咕著：“我最討厭聞見薑味了。”

婠婠神色沒有絲毫不耐，笑了下繼續道：“瑾兒？”

封瑾容色瞬間通紅，羞惱道：“你，你胡亂叫我什麼！”

葉綰綰從賬本上分了些注意，睨了眼封瑾：“那薑汁我可沒打算留給你，也便是婠兒心善。”

婠婠臉色一熱。

封瑾卻已飛快將薑汁奪了過去，仰頭一飲而儘。

……

是夜，天色已暗。

葉綰綰正坐在銅鏡旁，順手將頭上的簪子拆去，卻不知哪朵簪花勾住了頭髮，葉綰綰忍不住皺了皺眉。

一隻大手卻覆了上來，溫柔將她勾住的頭髮拆開：“抱歉，夫人，今日接見了幾個大臣，回來的晚了些。”

說著，封堯已經擁住了她，下頜靠在她的肩窩蹭了蹭，望向銅鏡裡二人的倒影。

葉綰綰臉色一熱，二人明明成親良久，沒想到竟還會被他這張臉誘惑：“我也才看完賬本。”

“嗯？”封堯側首，以氣聲低道：“沒想我？”

葉綰綰：“……”

封堯又道：“我卻一整日都在想你，人在書房，心在你處。”

葉綰綰沉默片刻：“和誰學的這些惹人肉麻的話，將他拖出去砍了吧。”

封堯低笑一聲，輕輕擁著她：“話雖肉麻，心卻是真的。”

話落，他側首輕輕吻著她的臉頰。

“封堯……”葉綰綰側過頭避開他，“我想和你說說瑾兒的事。”

“嗯？”

“瑾兒對婠兒……”葉綰綰遲疑。

“那臭小子屢次讓婠兒不許叫他‘皇弟’，心裡頭彆扭的緊，自個兒卻不和婠兒說半分好話，也不知像誰了！”封堯低聲道。

葉綰綰側首望他一眼：“你真不知他像誰？”口是心非、言不由衷，分明和封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封堯也想到那些過往，低咳一聲，在她肩頭蹭了蹭：“安心，婠兒一直聰慧，你以為婠兒不知道嗎？”

“你是說……”葉綰綰驚訝。

封堯低笑一聲：“讓臭小子吃點苦也好。”

葉綰綰也笑出聲來。

封堯咬著她的耳朵：“夫人，夜色正好，不如為夫伺候你就寢？”

葉綰綰：“……真的，封堯，把教你葷話的人砍了吧！”

封堯輕吻著她，一點一點，溫柔至極，如擁至寶。

“晚晚，晚晚……”他一聲聲輕喚著她。

似乎，連他自己也無法言說，他究竟，有多愛她！

夜色漸濃，屋內的暖意也是。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