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綰綰安靜看著宮人一個個魚貫而入，始終沉默不言。

封堯則看著她。

她很體貼，可這份體貼裡，卻帶著一股讓他惶恐的疏離。

方才她和旁人圍在桌子旁，說著歡聲笑語，可在他跟前，便一副恭恭敬敬的模樣。

甚至因他的出現，那歡聲笑語頃刻間消失，隻剩下一陣陣的死寂。

還有，她口口聲聲說著的“我們”，是將他排除在外的。

晚膳很快便上全了，宮人看了眼二人，靜悄悄的退了下去。

葉綰綰沉思片刻，走到內寢，再出來時，手中端著一罈酒。

封堯雙眸微抬，目光看著她手中的酒罈。

葉綰綰笑了下：“之前皇上一直政務繁忙，今日難得前來，便小酌幾杯放鬆一下吧。”她拿過酒杯，滿上兩杯酒，已被遞到封堯跟前，已被自己拿在手中。

話落，她已仰頭將酒杯中的酒一飲而儘。

而後又被自己滿上，接連喝了三杯，肺腑一陣灼熱。

再欲給自己倒第四杯時，手背上多了一隻大手，那隻手修長蒼白，骨節分明。

封堯。

葉綰綰怔怔看著那隻手，好一會兒方才轉眸看向手的主人。

封堯正深深凝望著她，眉心微蹙著，手微微用力製止了她的動作，許久薄唇輕啟道：“你不用這般。”

葉綰綰怔愣。

封堯眸光微垂，聲音低沉了些：“你想說什麼？”

葉綰綰終順著他的力道，將手中的酒罈放下，沉默片刻輕聲道：“皇上前段時間真的在忙嗎？”

手背上的大手一頓，封堯緩緩將手收了回去。

“封堯，你騙不了我，”葉綰綰笑了下，聲音分外平和，“你隻是不想見我而已。”

封堯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張了張嘴，卻連否認的話都說不出來。

不是不想，而是不敢。

“我隻是覺得納悶，”葉綰綰看著封堯，“你既然不想見我，為什麼還要將我困在皇宮裡頭呢？對於不想見的人，將其驅逐，眼不見為淨，不是更……”

“葉綰綰！”封堯倏地作聲，打斷了她的話，她果然……隻是一心想著離開而已！

“皇上恕罪。”葉綰綰從善如流的低頭。..

封堯看著她，下刻伸手拿過眼前的酒杯，想要一飲而儘，手卻突然頓住，看著眼前的杯中酒。

葉綰綰心中噗通直跳。

下刻，封堯仍舊面色無波的喝了下去。

葉綰綰安靜給他滿上：“皇上前段時日見了誰？”

封堯一僵，良久聲音嘶啞：“什麼？”

“沒什麼，”葉綰綰搖搖頭，輕笑了下，怔怔看著酒罈良久，突然開口，“封堯，命運當真是不能違逆的，是嗎？”

封堯指尖顫了下，轉眸看著她，莫名覺得她這句話空落落的：“你這是何意？”

“你還會納柳如煙為妃嗎？”葉綰綰望著他，“正如前世你做的那般。”

“葉綰綰！”封堯聲音惱怒，她從未信過他。

可意識衝動之下，他的身子卻陡然搖晃了下，意識些許朦朧，整個人都逐漸眩暈。

封堯揉了揉太陽穴，眼前的葉綰綰都像是變成了幾個人，站在他眼前，搖搖晃晃的。任他如何努力，都看不清她的神色。

他垂眸，看了眼桌上的酒杯。

酒裡被人下了迷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