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綰綰怔了怔：“這是……”

“可自由出入宮門，”封九城頓了頓，“隻是，恐有阿卿的明令在先，葉姑娘無法出宮，但也能省去入宮被盤問了。”

葉綰綰望了眼不遠處皇宮門口的守衛，最終頷首：“多謝。”

“今日，說與葉姑孃的離開那番話，仍舊作數。”封九城再次開口。

葉綰綰指尖微顫，這一次，她竟有些相信封九城了。閒雲野鶴，不爭不搶，不用看著以後的封堯會納旁的妃子，無須被時時禁錮在此處……

“好。”她點了點頭。

封九城目光凝滯片刻，很快如常，笑了笑便欲上馬車。

“殿下。”葉綰綰突然開口。

封九城上馬車的手一僵，心口處似有什麼跳了跳，有些熱，他側眸望去。

“我相信，以殿下的貼心，將來定能討到曲姑孃的歡心。”葉綰綰這一句道的真心實意，說完便轉身離去。

封九城唇角的笑僵住，有些灼熱的心口如被此刻的嚴寒凍住一般。

那女子的身影，毫無遲疑的投身進了皇城。

此一生，他鮮少爭什麼，一人獨善其身慣了，對爭搶更是無半分心思，可卻是第一次……有這種新奇的感覺。

“王爺？”馬伕在一旁等的久了，心中微有不安。

封九城回身上了馬車：“走吧。”

……

有了封九城的令牌，果真省去了好些麻煩。

葉綰綰徑自朝九華殿走去，隻是途經養心殿時，仍忍不住朝那邊望了一眼。

天色漸暗，殿內燭台影影綽綽的亮著，燭光搖曳。

葉綰綰忍不住眯了眯雙眸，望著那映在闌窗上的燭火，隻覺眼睛裡如進了砂礫般酸脹。

今日出了宮，罕見的輕鬆，作甚想些有的沒的。

葉綰綰輕輕吐出一口氣，再未朝養心殿看一眼。

隻是……令她倍感奇怪的，卻是九華殿。

殿內空蕩蕩的，看不見半個人影，以往天色初初昏暗，素雲便已燃上了燭台，而今屋內竟一片漆黑。

整個宮殿，充斥著一股詭異的死寂。

葉綰綰緩緩朝殿內走去，推開殿門：“素雲？”她低喚一聲。

“……”未曾聽見半句迴應。

葉綰綰蹙了蹙眉，抹黑朝內寢走去。

手推開內寢大門，葉綰綰隻覺一陣刺骨的陰寒襲來，本燃著火爐與地龍的屋內，此刻竟然全都熄滅了，一陣冰涼。

也是在這陣冰涼之中，床榻旁的黑暗裡傳來一抹熟悉的嗓音。

“歸了？”

那嗓音涼薄如房簷的碎冰，凍的人心尖打顫，又如打在葉綰綰耳畔的一聲沉沉的古鐘聲響，震的她耳畔一陣陣的轟鳴。

葉綰綰腳步僵在門口，指尖細細顫抖了一下，再不能向前邁動半步。

床榻的帷幔在黑暗中微微動了動，一抹頎長的人影徐徐走了過來。

寒冷的屋內，他卻隻穿了一襲白衣，臉頰凍的蒼白如雪，墨發僅以一根白色髮帶束起，樣貌矜貴如仙。

葉綰綰睜大雙眸，心底越發不安。

那本該在養心殿或是與曲煙共進晚膳、或受眾人恭敬道賀的封堯，如今卻不疾不徐朝她走來。

他腳步極慢，目光幽冷。可每一步都似走在葉綰綰的心上，惹得她惴惴難安。如被顆顆巨石砸在心口，悶悶的痛，還有……惶恐。

葉綰綰亦不知為何，竟不由自主朝後退了半步，伸手便要將房門合上，隔開二人。

隻是一隻手卻飛快的抓住了門框，房門重重砸在他的手背上，他卻恍然未覺，緩緩將房門掙開，手背上飛快現出一道血痕。

封堯望著她，突然笑了出來：“這麼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