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你有機會，你可願心甘情願留在這兒？”封堯望著她，突然開口。

“……”葉綰綰靜默了，她說不出心甘情願留下，也不願撒謊。

“嗬，”封堯似早就知道是這番結果，冷笑一聲，被說天子戲言又如何？他連留下她的身份都沒有，“葉綰綰，朕還以為今日回宮下馬車，你那般避著朕，是害羞了呢……”

原來，她還是想要逃離。

葉綰綰指尖一動，睫毛隨之一顫，微白的唇抿了抿，終沒發一言。

“可是……”封堯聲音低了些，他看著她此刻的模樣，竟如望見前世她在他跟前萬般羞怯的樣子般，“葉綰綰，你以往……很愛我。”他低語。

葉綰綰蹙了蹙眉：“是嗎？”聲音也萬般平靜。

封堯仍緊盯著她的神色：“以往，我每日讓你去書房陪我，為我研磨添香，你總是不陪……”

葉綰綰蹙眉：“不可能。”幾乎是毫無遲疑的斷言。

封堯雙眸微亮：“為何？”

“……”葉綰綰一滯，腦海中，撥開一片濃霧浮現的分明是——她想要去書房，而他對她總是冷臉，可她還是去了；書房裡，還有一個翻開一般倒扣在桌面的話本，那話本，她隱約記得還是封堯所挑選的……

頭一脹，葉綰綰忍不住伸手欲要揉向太陽穴。

一隻大手卻先於她的動作。封堯的食指輕輕抵在她的太陽穴處，一下一下的揉著，撥出的氣息帶著淡淡的冷香，聲音緩緩響起：“你房中還藏了旁人的字畫，惹來我拈酸吃醋。”

“怎麼會……”葉綰綰死死凝眉，太陽穴被那隻大手揉著，並不痛，可往日熟悉的畫面，卻就這樣洶湧的擠進她腦海中——

那個絕色美人的畫像，那個拎著行李就要離家出走的她，還有喝醉後在王府門口將她攔住的他……

葉綰綰睜大雙眸，那似乎……是那個男人第一次對她解釋一件事，離家出走的氣還沒散去，便被欣喜代替。

可本該美好的記憶，她回憶起來卻一陣陣的心酸。

原來……她刻意忘記的和封堯的那段姻親，並沒有自己想象中的那般不堪。可是為何……他們會走到如今這一步？

眼眶，倏地就濕潤了下來。

“怎麼了？”久等不到迴應，封堯垂眸，昏暗中隻望見那雙淚眼，心中一緊，匆忙開口，“頭又痛了？朕去宣太醫……”

“不是。”葉綰綰打斷了他，隻隔著隱約的朦朧看著眼前的封堯，良久，“你說，我以前很愛你……”

封堯神色一僵，仍道：“……是。”

葉綰綰忍不住眯了眯眼，控製著眼眶的酸澀，她其實……有些信了，隻是卻不敢讓自己相信而已，終隻勉強一笑：“可你呢，封堯？”..

封堯怔忡，望著她唇角那抹笑：“什麼？”

“你……告訴我那些事作甚？”葉綰綰抬眸看著他的遲疑，笑意添了些許譏誚，“你不愛我。”

封堯唇微動，目光自她的臉頰，落在她的眉眼，看著她方才還帶著亮光的眼神逐漸變得漆黑暗沉，被落在她太陽穴的手緩緩移到她的肩頭，下刻他用力擁住她：“你不能放棄我，葉綰綰。”

他隻有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