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哪兒？回葉府？還是去如意閣？還是說，要去找南墨？”封堯難以剋製心口湧上來的陣陣怒火，問題越發尖銳。

“你胡說什麼？”葉綰綰皺眉，“當初皇上以我兄長一家相威脅，讓我隨你來到宮中，你會輕易放我離開？”她抬眸，反問道。

封堯目光緊縮，當初，的確是他威脅了她，可是……他的聲音陰柔下來，迴應著她：“不會，朕永遠不會放你離開。”

他的聲音極輕，在昏黃的夜色中，如氣聲曖昧低語。

葉綰綰卻隻覺後背爬起一股駭人的涼意，她抿了抿唇：“所以，我不離開，”她垂眸，“再者道，此處都是你的人，我的一舉一動都在你的監視之中，我如何離開？”

封堯身軀緊繃著，不發一言。

“可我聽聞，養心殿內，女眷不能住進來，”葉綰綰皺了皺眉，“誠如那日在上清殿內那些大臣們所言，我的身份住在此處，畢竟不合適，所以，我去旁的地方待著……”

“朕說過，沒有多餘的宮殿，也不會為你另收拾一處寢殿來！”封堯不由分說道，可說到後來迎上她的蒼白容色，聲音卻漸漸低了些。

葉綰綰輕怔，繼而不在乎的笑笑：“我如今……身份低微，自然不配皇上再收拾一處寢殿，同宮人們擠一下也不是不可……”

“朕何曾將你看做宮人！”封堯近乎粗暴的打斷了她。

葉綰綰呆了呆，隻望著他，雙眸晶亮，如含著水光，眼底伸出卻難以掩飾住那一抹驚懼。

封堯似也被自己過激的反應驚到，垂眸深吸一口氣，再抬眼，一眼便望進她的目光之中，而後心中一滯。

她怕他。

他越發不喜歡她如今的眼神，那般平靜。可他始終記得，她的雙眸也曾淚眼婆娑的望著他道“封堯，我愛你”。

可是現在，那個口口聲聲說愛他的女人，卻怕他。

哪怕她什麼都不說，可那雙如水般的眸子中溢位來的驚懼，卻是騙不了人的。

封堯心裡陡然升起一陣挫敗：“出去。”他緩緩作聲。

葉綰綰一時未曾反應過來，站在原處一動不動。

“此話，朕不說第三遍，”封堯望著她，“出去！”

隻要她不出去，他一定會將她困在此處，一輩子。

可是，她卻在聽了他的話後，隻停頓片刻，便已拿著行李朝門口走去，一步未停。..

封堯聽著那一步步走到宮外的腳步聲，每一步都如同踩在他的心口上一般，沉悶悶的酸澀。

此一生，他鮮少會後悔什麼，哪怕做錯了，他也不會容許自己回頭。

可是偏偏，在葉綰綰身上，一次又一次的降低自己的底線，一次又一次的回頭。

“來人。”直到門外，女子的腳步聲徹底消失，他猛地作聲，心中儘是惶恐。

“皇上？”內侍躬身站在門口，聲音尖銳而小心。

“……”封堯沉默了很久，最終，帶著些許不甘與沙啞的聲音傳來，“將九華殿好生佈置一番，派幾個人，去那邊伺候著。”

他竟難以容忍，她和别的宮人一同居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