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的總是這般多嗎？”葉綰綰凝眉看著她，“不累嗎？”

曲煙臉色微白，直直望她一眼：“葉姑娘在說什麼？”

“總是自己去過度揣度别人的心思，你不累嗎？”葉綰綰再次直白道，“我隻是看你面熟而已。”

曲煙眉心輕輕蹙了蹙，頗有幾分淡雅愁緒叢生，她依舊看著她，眼中添了幾分探究，良久卻平靜下來。

她看了眼四周，聲音竟帶著幾聲幽歎，“以往我住在宮中時，從未被允許宿在養心殿，後來……你離開的那兩年，我連皇宮都鮮少來。從未想過，再來到此處，竟是因著葉姑娘……”

“你住在宮中？”葉綰綰蹙眉。

曲煙道：“先皇在世，我還為妃……”話卻戛然而止，她看著葉綰綰，“葉姑娘不記得了？”

葉綰綰眉目微垂：“我該記得什麼？”

曲煙似也被她問的愣住，好一會兒她突然奇怪的笑了笑：“不該記得什麼，葉姑娘不想知道我來找你有何事嗎？”

“有何事？”葉綰綰反問。

“阿卿不知道我來宮中。”曲煙細思了一下，緩緩開口。

阿卿……葉綰綰神色微怔，這個稱謂，這般熟悉且刺耳：“那你是如何進來的？”她平複了下微啟波瀾的心情，緩緩問道。

“自然有進來的門路，”曲煙笑了笑，“我來找葉姑娘，是有事告知與你。”

葉綰綰問道：“何事？”

“養心殿，是皇上的寢宮，素來不讓任何女眷入住，葉姑娘住在此處，會讓阿卿在朝堂被人爭議。”曲煙說的很是直白。

葉綰綰凝眉：“你想讓我搬離養心殿？”.

曲煙頷首，應的直白：“是。”

“這位姑娘你大可直接找封堯！”葉綰綰道。

這位姑娘……曲煙頓了良久，突然開口：“還未曾告訴葉姑娘，我姓曲名煙，名喚曲煙。”

曲煙。

葉綰綰目光一緊，繼而臉色蒼白，太陽穴一陣脹痛。

她恍惚中看到——

她站在穿著白衣的男子面前，聲音如呢喃如泣訴：“封堯，你喜歡曲煙嗎？”

畫面一轉，卻又是她擁著喝醉的封堯，在平穩的馬車中前行著，她看著封堯清冷疏離的模樣，他說：“不要離開我……”

她應：“我永遠都不會離開你的，封堯。”

可是下刻，封堯繼續低語：“不要離開我，煙煙……”

煙煙，曲煙。

葉綰綰使勁揉了揉太陽穴，那一陣陣的脹痛終於過去。

她抬眸，終於看清眼前的曲煙，良久輕輕道：“是你……”封堯喜歡的那個姑娘。

可為何，他喜歡曲煙，卻又將她困在皇宮之中呢？

“是我。”曲煙頷首。

……

今夜夜涼如水。

禦書房內。

奏摺早已批閱完，封堯靜靜站在闌窗前，目光穿過悠長的宮闈，望著那亮著燭火的寢殿。

“皇上，”內侍的聲音緩緩傳來，帶著些許遲疑。

“何事？”封堯未曾回首。

“聽養心殿那邊的人說，曲煙姑娘今日去了。”

封堯身子一僵，猛地回身：“什麼？她去作甚？”

“皇上一直批閱奏摺，奴才未敢叨擾。”內侍匆忙跪在地上。

封堯身子緊繃，抬腳便要朝禦書房外走去，卻又想到什麼：“未曾知會朕，她如何進的皇宮？”

“曲煙姑娘……似是拿了令牌入宮。”

封堯薄唇微抿，繼而想到什麼，再未多言，起身朝禦書房外走去。

隻是……在行至養心殿門口時，他的腳步卻頓住——

寢殿內，不少宮人跟在葉綰綰身後，臉色蒼白說著“葉姑娘，您不要收拾了”、“葉姑娘，等皇上回來吧”……

而葉綰綰全然不聽，隻是在一心一意的收拾著行李。

那副模樣，竟像極了她曾經一意孤行想離開王府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