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上，男人冰涼的唇齒興風作浪。

葉綰綰震驚睜大雙眸，她未曾想到，封堯竟會這般，好一會兒方才伸手想要將他推拒開來，手腕卻被人重重扯開，壓在頭頂。

他一點點摩挲著她的唇角，呼吸冰冷且粗重，雙眸始終未曾緊閉，隻隔著極近的距離望著她，眼尾猩紅一片。

葉綰綰躺在床榻上，雙眸勉強動了動：“放我離開。”聲音平靜。

封堯動作一滯，好一會兒他俯身在她眼瞼上印上一吻：“絕不。”

“嗬，”葉綰綰冷笑一聲，“這麼捨不得放開我，封堯，是你想要我吧！”她說著，抬眸看著他額角隱忍的汗珠，“封堯，你愛我？”微揚的語氣，帶著幾分不屑，可偏生目光亮的灼人。

封堯怔住，人定定望著被他壓在身下的女子，她在望著他，也好像在望著别的男人，可是，他心中卻再無酸意，隻是眼中閃過一絲茫然，下瞬卻又狼狽不堪。

良久，他驀地伸手，掩住女人晶亮的眸，遮住了他竟不敢與之對視的光芒：“不愛。”他一字一字說道。

不愛，他怎會愛上……這個自己本不該愛上之人？所以，不愛。

也是在他說完的瞬間，身子中竟像是有另一人掙紮著想要衝出來一般。

葉綰綰雙眸中的光芒逐漸深沉下來，她依舊平靜著：“既是這般，剛好，封堯，我亦如此，便放開我，至此橋路各在一方……”

“你說什麼？”封堯驀地作聲，聲音有些怔然。

“我說，放開我……”葉綰綰還欲說些什麼，唇上卻突然一涼，封堯用力吻著她的唇角，唇齒微啟，一股血腥味蔓延開來。

“唔……”葉綰綰想要掙紮，唇角一陣刺痛。

封堯卻陡然放開了她，呼吸急促：“方才，前一句話，葉綰綰，你說什麼？”他再次問道。

葉綰綰怔了怔，繼而反應過來，她勾唇一笑：“封堯，你說你不愛我，我說，剛好我亦如此。”..

“如此什麼？”封堯卻鐵了心般打破砂鍋問到底。

葉綰綰望著他，好一會兒紅唇輕啟：“我不愛你了。”

不愛了，也不敢愛了。

“不愛？”封堯玩味般呢喃著這二字，下瞬聲音卻凜起：“本王不準！”冷厲陰鷙。

而後，他將她唇角的血珠舐去。

葉綰綰身形僵硬躺在床榻之上，頭頂的帷幔微微搖晃，她睜大雙眸，眼中卻是一片漆黑。

封堯睜著雙眸，哪怕他此刻在吻著她，眼中仍無絲毫動容與情愫。

就如同……發泄一般。

葉綰綰垂眸自嘲一笑，下刻突然伸手，輕輕攬著封堯的後背。

封堯僵住，唇上的動作都隨之停止，他早已記不得，有多久，她未曾這般擁著他了。依舊是熟悉的感覺。

溫暖，卻又讓他心中升起一股滿足之意。

可是下瞬，他卻猛地感覺到後背劍傷處一陣刺痛。

葉綰綰的手，正死死抵著他的傷口處，雙目微紅望著他，像是威脅般道：“封堯，你不想痛下去，便放我離開。”

她擁著他，隻是為了尋找到他的傷口、隻是為了離開而已。

封堯看著女人一開一合的紅唇，眼神有片刻恍惚，她如今對他，也可以這般狠心了。

“嗬……”良久，他自喉嚨深處溢位一絲低笑，“那就痛著吧。”他低語。

痛著，最起碼能夠清醒的提醒著他，眼前這個女人，還在自己身邊，而不是……和别的男子一同去了城郊、被别的男子擁在懷中、甚至……離開京城。

他的唇微微下移，移動到她的脖頸，呼吸之間，他突然啟齒在她的鎖骨上重重咬了一下。

葉綰綰緊皺眉心，倒吸一口涼氣。

“痛嗎？”封堯曖昧問道。

“……”葉綰綰未曾言語。

“葉綰綰，你逃不了了……”男人如宿命一般的話語低低道著。

這一瞬，封堯自己也不知，為何要說出這句話，好像身子裡有另一人也掙紮的嘶吼一般。

逃不了嗎？

葉綰綰滿眼茫然望著頭頂的帷幔搖搖晃晃，隻覺身前一涼。

四周像是佈滿了男人身上的檀香與藥香一般，她逃離不開，如墜夢魘。

本抓著他後背劍傷的手也逐漸放開，葉綰綰靜靜躺在那兒，再一動未動。

朦朧之中，封堯似是自嘲似是曖昧的低笑一聲，他緩緩解開了她的腰封。

封堯一手輕輕撚著她的下頜，迫她望著自己：“葉綰綰，便當補上洞房花燭夜了。你是本王的人，從當初，你央著你父親求來賜婚聖旨時，便是了……”

“你不能說不愛，這世上，獨獨你不能說不愛。”說到最後，他聲音暗惱，下刻已經重重壓下。

葉綰綰靜靜望著他，洞房花燭夜。

可是……當初毀了她的洞房花燭的人，是封堯。

“閉眼！”封堯驀地伸手覆在她的雙眸上，眼中飛快閃過狼狽，他不願看見她未動情的模樣，好像……動情的隻有自己一人一般。

滿屋氣氛旖旎。

葉綰綰睫毛眨了眨，本一直強裝的平靜，終究還是有了一絲裂縫。

封堯手一顫，他能感覺到手心一陣濡濕，遲疑片刻，他最終將手拿開：“你……哭了？”他聲音困惑。

葉綰綰望著他：“封堯，别讓我恨你。”

封堯一滯，下瞬眼中困惑頓消，他望著她，眼中一片冷凝：“那便恨吧。”

總比陌路之人好。

下瞬，他大手一揮，已然將帷幔落下，遮住二人曖昧的身體。

終究滿屋的春意盎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