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下瞬，待得封堯將手中古籍放在一旁，抬眸望向她，眼波微微流轉，方才那一閃而過的柔情已然消失，又是一副清冷疏離的模樣。

唯有在望見葉綰綰的瞬間，他雙眸驟然緊縮，死死盯著女人……身上的華服，眼底隱隱有訝色閃過。

門口並無燭火，一片昏暗。

夢境中，那場宮宴後，似乎也是這般……一個女子穿著同樣的華服，隱在暗處，雙眸亮的驚人，唇上的味道極為甜美……

他看不清那女子的樣貌，可眼前女子樣貌卻甚是清晰，葉綰綰。

葉綰綰不解封堯為何不語，垂首看了眼身上的衣裳，身軀一凝，指尖微顫。

方才在後院，她始終心不在焉，便是芍藥給換上這身衣裳都未曾察覺，而今，竟穿著這華服，披頭散髮來找封堯。

自上次宮宴後，便再未穿過的華服，便是上次入宮，都隻穿了别的衣裳。

而今……

心口處莫名一緊，葉綰綰望著封堯，聲音微有遲疑，卻仍舊鬼使神差問了出來：“你……可記得些什麼？”看他的眼神，並不像對那晚全然忘記的模樣。

封堯雙眸已由方才的波動轉為平靜，他慢條斯理收回目光：“難得有人穿了龍袍也不像太子。”說的輕描淡寫。.

穿了龍袍不想太子……

葉綰綰雙眸微垂，果真……不該有所期盼的。

“王妃來找本王，有事？”書案後，封堯的嗓音磁性，帶著幾分沐浴後的喑啞。

葉綰綰停頓片刻，終於尋回自己的聲音，問的緩慢：“我聽聞，你今日回王府後，又出去閒逛了？”

封堯神色一滯，竟有幾分不自在，卻緊接著蹙眉，避開了她的目光，應得冷淡：“想出去便出去了。”

“元是這般啊……”葉綰綰呢喃一聲，聲音也隨之低沉了許多，這同高風方才告訴自己的，根本不同呢。

“你——”

“你——”

二人幾乎異口同聲，說出口卻又同時頓住。

葉綰綰輕怔。

封堯微眯雙眸，打量了一眼葉綰綰，微微頷首：“王妃還有話要說？”

“是，”葉綰綰深吸一口氣，就算是絕望，她也不容許自己逃開，“為何回府後還要出門？你是否對我有絲毫關……”心。

最後一字，終究未能說出口，便已被封堯打斷，他應得飛快。

“聽聞今夜京城處有花燈，便去瞧瞧。”應得直白。

葉綰綰神色有片刻恍惚，卻很快恢複正常，她早就該知道，高風終究不是封堯，怎會瞭解封堯的全部心思？

封堯……又怎會因著擔憂她而外出尋找？

“嗯。”她輕應一聲，隻覺得自己今夜到底是喝了酒，莫名其妙來問些莫名其妙的話。轉身便朝門口處走去。

眼前卻有些朦朧，忘記了自己本就站在門口，轉身的瞬間，身子撞在門側，“咚”的一聲沉悶聲響，受傷的手腕本就被她小心翼翼放在身前，此刻更是率先遭殃。

幾乎瞬間，一陣火辣辣的痛傳來，痛的她眼眶瞬間紅了。

身後，男人的目光緊隨而至。

葉綰綰卻飛快揮揮手：“我無礙。”話落，頭也不回，飛快離去。

身後，封堯仍舊眉心緊蹙，望向門口，神色僵持。

她的手本就有傷，方才撞在門上，應該很痛吧……

還有她方才問的那個問題，為何回府後還要外出閒逛。

他不喜鬨市，豈會去那種熱鬨之處？卻在夜色降臨之後，打開書房窗子，看見後院黑漆漆一片，再無一間屋子點著一盞燭火，莫名冷凝，心中……竟再寧靜不得，索性出去了。

莫名，心底湧現幾分煩躁，那女子穿著華服，滿頭青絲披於肩後的模樣，鑽入腦海，如篆刻上一般，便是眼前的古籍都再翻看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