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襄攥緊手機，想要一句肯定的話，“可以的，對嗎？”

聲音出口，已經有點懇求的意味了。

相書逸嘖了一聲，說：“宋襄，我學的是醫術，不是仙術。”

說完，安靜。

宋襄吸了口氣，努力緩和全身的緊繃感。

“如果有病人需要我看，我可以幫你。”相書逸大概是察覺她狀態不對，又加了一句。

宋襄聲音涼下去，“不用了。”

麻木地感謝一句，掛了電話。

走出醫院，晚霞正好，她眯著眼睛看了一眼，卻被刺得頭暈目眩。

回到山莊，老管家看她提前回去，一臉笑意上來說晚上吃什麼，她勉強迴應，卻覺得腳下有千斤重，怎麼上得樓都不知道。

倒在床上，腦子裡不停閃現畫面。

過敏都是會遺傳的。

我媽媽吃不了魚蝦，但是我可以。

宋襄，你跟你媽媽長得一點也不像。

你爸爸不回來，說不定是不要你。

你小時候得過小腦癱瘓。

……

各種聲音，從記憶深處都被挖了出來，刺激得她頭疼不已。

管家來敲門，她都沒注意。

隔了好久，窗外一片漆黑，房間門被人打開，腳步聲逐漸靠近。

宋襄睜開眼睛，意識到是誰。

來人將她抱住，問：“管家說你好像不高興，誰惹宋總了？”

宋襄手指用力，指甲深深陷進了枕頭裡。

轉過身，壓在枕頭上的頭髮淩亂，嚴厲寒順手就幫她整理了，動作自然。

宋襄盯著他，探究著他眼眸中的東西，沉默不語。

嚴厲寒對上她的視線，動作下意識停下，“怎麼了？”

“我姨媽是你讓人趕走的嗎？”

世界彷彿瞬間定格。

嚴厲寒眼底的繾綣在瞬間凝固，抱著宋襄的手臂，也不自覺地僵硬。

“是。”

宋襄動了動身子，喉嚨裡一片乾澀，“為什麼？”

“我不喜歡有人‘勒索’你。”

“那不是勒索，我同意給他們錢，是希望他們去見見我媽媽。”

嚴厲寒神色不變，撐起身子，貌似隨意地道：“多年不見的親戚，很容易刺激到你媽媽。”

宋襄抬手，覆蓋住自己的眼睛，啞聲道：“你猜得真對，我讓保潔阿姨扮作我姨媽，真的刺激到媽媽了。“

她聲線平緩，沒有絲毫起伏。

嚴厲寒沉默片刻，想要起身。

忽然，宋襄抬手，抓住了他的手腕。

四目相對。

彼此眼底都是一片沉寂，如同兩處深淵，互相凝望。

嚴厲寒先收回視線，試圖拿開宋襄的手，“我讓管家把晚餐送上來。”

宋襄搖頭，“我不餓。”

說著，還是盯著嚴厲寒。

“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

她其實想問，你是不是早就調查過，是不是查到了什麼。

嚴厲寒喉結上下滑動，面上一片冷靜，呼吸卻暗暗地沉了下去。

換做是任何人，他都不會這麼小心翼翼。

可是對上宋襄的眼睛，他心裡卻沒了底，告訴她，會有怎樣的後果，他設想過無數個版本，每一個都是死局，根本沒有破解之法。

“宋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