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都到這地步了，開門見山算了。

黎櫻直起身，轉頭看了他一眼，又快速回了頭。

“真打不算上岸？”

“目前就想泡在塘裡。”

少女咬唇，雙手扣在一起，說：“目測是條不聰明的魚，才觀察幾個月，就敢往人家塘裡跳。”

“一眼萬年，不懂？”

黎櫻：“……就是傻魚！”

她說著，深呼吸一口，說：“我上一次往人家塘裡跳，觀察了好多年的。”

蘭靖宇頓住，知道她要說正題了。

黎櫻：“其實也不對，我就沒在人家塘裡，我剛跳下去，塘主就把我撈起來了，死活勸我别在他的塘裡，我跳一會他嘮一回，也挺難為他的。”

蘭靖宇默。

還沒正經聽她說過跟宮世恒的事，捕捉到那句“好多年”，他心裡莫名塞了下。

黎櫻轉頭看他，說：“我有記憶開始就認識他了，知道喜歡的時候就喜歡他，明白結婚的意義時就想嫁給他，身邊有人早-戀時，我就敢給他寫情書了。”

蘭靖宇臉上笑意減輕，勉強勾唇，說：“這是打算用醋把魚淹死在塘裡？”

黎櫻嘖了一聲，順手從啵啵的盤子裡捏了一塊生魚片，猛地塞進了他嘴裡。

蘭靖宇：？？？

啵啵：“喵——”

黎櫻：“閉嘴，聽我說。”

蘭靖宇掃了那盤子，確定啵啵應該可能大概還沒吃到那一塊，勉強自己把生魚片嚥了下去。

黎櫻吸吸鼻子，緊張感少了點，低頭說：“喜歡他的那些年裡，我都想好跟他的一切後續了。我算好了，等我跟他結婚，我應該不會立刻生孩子，但是如果他很喜歡小孩的話，我也可以提前一點。等我們有了小孩，他一定會好好教……”

她緩緩說著，一點一點，毫無保留。

蘭靖宇沒心思開玩笑了，他高估自己的承受力了，也低估了那該死的青梅竹馬的位置。

他必須承認，黎櫻就這樣不鹹不淡地描述，哪怕她和宮世恒之間什麼都沒有，他也嫉妒，嫉妒得渾身都難受，胸口壓抑得厲害。

在她過去的十幾年裡，都是那個人的影子，就連她規劃的未來裡，也都是那個人。

他中途出現，毫無優勢可言。

黎櫻說到一半，停了一下，又說：“我是能不去想他了，可是還沒留好位置給别人。而且，我的戀愛觀可能不太一樣，我不喜歡莫名其妙地談，又不莫名其妙地分。如果談戀愛的話，最好是會結婚的那種。”

她抬起頭，看了一眼蘭靖宇，“你……懂吧？”

一句話，又把蘭靖宇從深淵裡拉了上來。

他眼中笑意迴轉，說：“如果再喜歡一個人，你也能把他規劃進婚姻，也能思考跟他生幾個小孩？”

所以並不是還喜歡那個人，隻是覺得他的喜歡太快了，不是她的節奏，對嗎？

黎櫻聽出他的試探，撅撅嘴，說：“那也不一定。”

蘭靖宇皺眉，“區别對待？前者和後者為什麼待遇不一樣？”

黎櫻嘖了一聲，“後者還沒出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