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傾歌無話可說。

她是南慶下來第三代，唯一的血脈傳人。

南晉這個江山，早晚是得要落在她手裡的。

南星不適合，南陽不夠震懾力，現在，隻有她自己。

隻是，未曾做好準備……

從無塵殿離開，尚未走出殿門，身後，一人快步追了過來。

“有話要跟我說？”她就知道，南陽心事重重，其實，並不如方才所見那般輕鬆。

不料南陽走到她的跟前，忽然，撲通一聲跪了下去，對她傾身跪拜！

“姨媽……”

“這是我南晉，最高的跪拜禮儀。”

南陽磕頭在地，未曾起來。

“女皇陛下，我南陽向南晉最高神祗發誓，從此對你忠心不二，永生永世，以命相隨！”

傾歌低頭看著她，並沒有立即讓她起來。

南晉的最高禮儀，她知道，這是代表，一個人對另一個人徹底表了忠心。

她淡淡道：“為何忽然對我如此臣服？”

“陛下比南星更適合統領南晉，陛下的蓋世謀略，南陽打從心底佩服。”

她是真的佩服。

在她以為自己要徹底絕望的時候，是楚傾歌給了她唯一的希望，唯一的出路。

那時候，她真的以為自己要死了。

戰場上她可以很英勇，可面對病弱的身軀，她真是無能為力。

沒想到這一切，原來都是楚傾歌的安排。

她的病症，也是傾歌給她施針時下藥所致，連她自己都不知道。

原本南陽就有和傾歌合作的心，但那時候，南陽自己心裡清楚，她其實並非十分的服氣。

畢竟隻是個小丫頭，還是自己的晚輩。

被封個定北王，她心不甘情不願。

於是，楚傾歌給她來了這麼一出。

眾叛親離之後，南陽才知道，自己在楚傾歌的手裡，其實輕微得可以隻是一枚棋子。

她真的有能力，操控自己的性命。

那日她求玲瓏讓自己見南慶，也已經抱著必死的決心，想著以自己最後的性命去守護自己的母親大人。

卻不想，就因為自己對母親的這份孝心，反倒，救了她一命，給了她絕地反擊的機會。

“陛下，請你接受臣遲來的愧疚和歉意，臣永生永世，將對陛下忠心耿耿。”

傾歌終於彎身，雙手扶著她：“起來吧，我南晉如今還陷於混亂之中，未曾完全恢複元氣，我們需要你。”

“陛下……”南陽有些激動，這是不是代表，她對自己過去的所作所為，已經是原諒了？

“你知道皇祖母為何不願意將江山交給你嗎？”傾歌問道。

南陽吐了一口氣，以前不知道，現在，卻懂了。

“過去的我，剛愎自用，殘酷暴戾，江山若是落在我的手裡，我必然會帶著南晉的將士，不斷侵犯鄰國。”

“不管是南晉的將士還是百姓，落在我的手裡，想必，隻會變得生靈塗炭，人心惶惶。”

南陽真的意識到自己的錯了。

聖賢之君，必然不是好戰之君。

好戰的國王，最後，隻會是暴君。

她無聲長歎：“隻有你，才有資格當南晉的女皇陛下，也隻有你，才有如此大的智慧和胸懷！陛下，臣真的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