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傾歌沒有說話。

隻是心裡，真的不好受。

她不想看到慕白枉死。

過去種種回到心間，慕白的情義，慕白的一顰一笑，還是能真真實實，牽動她的七情六慾。

無關情愛，也不是因為，他是什麼少君的身份。

完完全全，就是因為他是慕白。

那個每次看到新鮮的設計圖，就會兩眼放光，激動興奮得像個孩子一樣的慕白。

那個明知道自己被嫌棄，還要跟在她的身邊，好奇地看她研究養蠱之術的慕白。

那個隻是因為一幅畫，就悄悄給她打造了一架鋼琴的慕白。

那個，居然敢偷聽她和巧兒的對話，而不要臉的跑去給她設計內衣的慕白……

真的不在意嗎？

不，就算是養的花花草草，貓貓狗狗，都會有感情。

一個和自己相遇相知，有著旁人所沒有的設計理念默契的人，怎麼可能反倒無情無義？

楚風瑾淡然看著她，目光柔柔的。

此時此刻，冷麪九王爺，不過是一個溫柔的長輩。

“你不敢原諒，隻是怕自己對不起穆淵，怕穆淵會生氣，是嗎？”

他往身後退了一步，門口的位置，留了出來。

“那若是，穆淵還活著呢？”

傾歌苦笑。

穆淵，怎麼可能還活著？

他若是還活著，怎麼可能不來找她？

門口有輕微的腳步聲，隻是傾歌心情太沉重，並沒有在意。

直到，那道熟悉到讓她心尖發疼的聲音，真真切切，落入了耳際：“公主，我回來了。”

我回來了。

公主……

她的心臟，在那一瞬間，完全停止了跳動。

就連呼吸，也徹底停住了。

抬頭看到站在門口那道身影的時候，眼淚控製不住，唰的一聲，滑了下來。

她不愛哭，也不想哭，最討厭哭。

但這一刻，眼淚它自己就是要流下來，止也止不住。

哭得像個自己最厭惡的弱者，哭成了徹徹底底的淚人兒。

穆淵的心，很是抽痛。

她的眼淚，一顆一顆，都落在了他的心臟最深處。

但同時，他也很感動。

原來公主，真是如此在意自己。

得她兩顆清淚，此生此世，就算得不到她的情，他的人生也圓滿了。

他邁步，進門的時候，腳步還有些輕飄飄的。

或許連自己都懷疑，眼前的一切，並不真實。

就像是做夢一樣。

畢竟，他自己都不相信，他還有活過來的一天。

但他，真的活過來了。

“公主，我回來了。”

穆淵慢步走到她的跟前，執起衣袖，給她擦了擦眼淚。

公主為他而哭，此生無憾了。

楚傾歌一句話都沒說，抬眸看著他。

視線裡的這張臉，清瘦了些，但卻是實實在在的，輪廓清晰。

她小心翼翼握起他的大掌，還在顫抖的指尖，沿著他掌心的紋理，慢慢滑向他手腕的經脈。

脈搏均勻平穩，也強勁有力！

他還活著，他真的還活著。

“公主……”

“嗚……”

她恨死自己，竟然想要像個孩子一樣，哭得呼天搶地的。

但，她忍不住，真的忍不住。

“穆淵！”

傾歌一把抱住他勁瘦的腰，臉埋在他的衣裳裡，放聲大哭了起來。

“不要死，永遠都不要死，我不想再失去你了！嗚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