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傾歌帶著萬分複雜的心情，回到慕王府。

沒想到，回去的時候，慕白竟還在她的寢房裡。

他就站在木架子前，看著水晶瓶中那條蠱蟲，面無表情，不知道在想什麼。

傾歌的出現，讓他僵硬的臉，一瞬間多了許多表情。

不敢置信，欣喜，疑惑，最後，慢慢冷靜了下來。

“我以為……”開口才知道，自己的聲音竟是如此沙啞。

大概是站了大半日，也是大半日沒有開口說過半句話，此時發聲，連聲音都僵硬了。

後半句話，他沒有說下去。

回來了，就好，不再需要任何疑問。

“餓了嗎？我讓人給你準備晚膳。”

這一看才發現，原來，快要傍晚時分了。

他真的以為她不會再回來了。

這裡，早就沒了牽製她的任何東西，也沒有任何人。

她走了一日，連自己辛苦養大的蠱蟲都沒有帶走。

他便看著那條蠱蟲，看著它在水晶瓶中安安靜靜睡了大半日。

外頭紛紛擾擾，他不是不知道還有很多事情等著他去做。

可他，卻隻想等她回來。

卻不想楚傾歌回來之後，竟快步走到水晶瓶前，將她養的蠱蟲拿走。

她抬頭，瞪著他：“你在這裡做什麼？”

“等你。”

“現在我回來了，你可以走了。”她依舊是沒什麼好態度。

“你回來，是因為想起來，還有沒報之仇嗎？”

事實上，慕白雖然等了她大半日，也雖然，在看到她回來的時候，彷彿看到了自己人生最大的驚喜。

可他並沒有忘記，她說過，穆淵的仇，她一定要報。

“她已經被廢了武功，從此以後，再也不能作惡，她的腿也不好了，雖然在你心裡，一定抵不過穆淵的死，但，你若是還想報仇，可否都隻報在我的身上？”

縱然南宮琴千萬個不是，可她始終是他的親孃。

為人兒子，不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母親被害死。

“傾兒，到此為止吧。”

他忽然，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再從她的腰間，抽出她的寒月刀，塞到她的手中。

“殺了我，這件事，就算徹底過去了，回你的南晉，當你的小殿下，甚至，女皇。我們之間的恩怨，從此一筆勾銷！”

他在她空蕩蕩的房中站了大半日，也是想了大半日。

她離開之後，他才忽然發現，原來自己真的什麼都不想要。

這個江山，這個帝位，這一切的一切，他一點都不稀罕。

而她，永遠是他求而不得的。

就算她回來，她的心也不在他身上。

彷彷徨徨，最後竟忽然發現，原來他活在這世上，已經毫無意義。

他握緊她的手，壓在自己的胸膛上。

方才的激動沒了，興奮也沒了。

過去種種，此時在他眼底，也都消失了。

現在的他，冷靜得猶如一塊石頭。

“聽說，活著的，永遠都比不過死人，所以，傾兒，殺了我，讓我死了之後，也活在你的心裡！”

隻要她偶爾還會想起他，哪怕想起來的時候，大部分都是恨，但隻要有那麼一刹，她會懷念他們曾在一起的點點滴滴。

與他來說，足矣。

他忽然抓著她的手，猛地刺向自己：“楚傾歌，殺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