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白握緊的掌心，緩緩鬆開。

他沒力了。

連緊繃的心臟，也徹底鬆開了。

有些秘密，被曝光之後，反倒，忽然變得很輕鬆。

原來隱瞞，真的會很累，心累。

此時此刻，就像是壓在心頭上的巨石，一下子被人搬走了一樣。

輕鬆，自在。

哪怕接下來，是萬丈深淵，但至少，他此時整個人是舒服的。

“所以，”傾歌還在磨藥，事實上，沒人知道，她拿著藥錘子的手，在微微顫抖。

她的聲音也是一如往常的清淡，也輕佻，以至於，就連慕白都看不出來，此時此刻，她非常的緊張。

“所以，在南慶陛下面前，給楚薇雲做鑒定的時候，你將楚薇雲和南慶陛下的血液換了，才會出現後來驗證成功的一幕？”

她這話，真是一點都聽不出來，有什麼激動的情愫。

但是她的心臟，真的在顫抖。

那個困擾了她半個多月，一直一直，像一座大山，壓在她心頭的試驗！

她相信，慕白現在不會再騙他了，他會以為，她早就掌握了證據。

但她沒有，她真的沒有。

那時候，她是有多信任他！

所以，現在，是不是可以跟他說實話？

楚薇雲不是媽媽的女兒！

告訴她！

楚薇雲不是！

慕白真的看不出來她情緒的波動，他真的以為，她已經找到自己騙她的證據。

他長籲了一口氣，無奈道：“你既已知道，何必再問？”

“我隻是想聽你親口說。”這話，差點就顫抖了起來。

慕白側頭，盯著她單薄的背影。

她背對著他，慕白看不出來她此時的神色。

他低聲道：“是劉太傅和她孫女的血……你去哪裡？”

傾歌沒有理會他，一個轉身衝了出去，竟然連手裡的藥粉都灑了。

她根本不知道！

這丫頭，又一次騙了他！

慕白這才後知後覺，自己上當了！

但這次，他沒有一點點生氣和絕望，他隻是……心疼。

她從來不是一個脆弱的人，但此時，竟也忍不住。

又要躲起來偷偷哭泣嗎？為什麼不願意在他面前示弱？

其實，他也可以安慰她的。

他更想做的是，跟她說一聲，對不起……

楚傾歌是在一炷香之後回來的，回來的時候，兩眼有些微紅，顯然是哭過。

不過她這個人，眼淚絕不願意在别人面前滾落。

也所以，沒有人有機會，見識她脆弱的一面。

“我要去見蒼狼大王了，謝謝你告訴我這個真相。”她將剛才不小心灑落的藥粉收拾好。

心情，真的好了。

心裡，陽光燦爛！

“你不恨我？”看著她收拾好東西之後，離開的那道背影，慕白心尖一陣繃緊。

難道，不該恨死他了？

“我也騙過你，這樣，算不算是扯平了。”

她現在心情很好，所以，不恨誰，也不氣誰。

對於楚傾歌來說，隻要媽媽沒有生下楚薇雲這個廢物，那就比什麼都要讓她開心興奮。

總覺得，人生都像是徹底活過來一樣。

又開始儘情去虐那個廢物，不用有任何顧慮了。

有什麼，比這一點更加讓人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