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蕙蘭也進來了,“穩婆都揀好聽話糊弄人!聽說太醫院的蔣太醫回郡裡探親,若能把他請來最好。”
藺太太便道,“藺豐,去,你親自去蔣府請蔣太醫來!記住,要有禮數!”
藺家幾代人都做生藥鋪買賣,與蔣家頗有交情,半個時辰不到,蔣太醫就趕過來了。
按說男女授受不親,產房是不能進男人的。
但潘瑜不止生產遭了大罪,骨頭也被趙錦兒掰裂了,藺太太是個開明的,便請蔣太醫進去給潘瑜治療。
蔣太醫仗著自己年事已高,也不怕旁人嚼口舌,大大方方的檢查了潘瑜的傷勢。
不由驚歎,“險,險啊!藺太太,您這穩婆請得值,若不是穩婆經驗老道,掰開少奶奶髖骨,隻怕大小不保。”
周穩婆在旁不敢說話。
藺太太卻是欣賞的看向趙錦兒,“不是穩婆的主意,是這位小娘子的主意。”
蔣太醫看向趙錦兒,更是驚奇,“姑娘小小年紀,竟能有這般魄力,就是太醫院中許多太醫,也比不上。”
趙錦兒一陣臉紅,“蔣太醫謬讚了,我也不過是急中生智,想著哪怕掰壞骨頭,總也比喪命強,才敢自作主張的。”
蔣太醫捋須點頭,“這不叫急中生智,叫兩害相權選其輕,乃是大智慧。”
說著,提筆寫出三張方子,“一張是止血方,一張是安神方,還有一張是促骨生肌方,藥湯每日煎服,至於這髖骨傷,老朽先給少奶奶正骨,再拿白綾布裹上十日,十日後拆布,人不動,繼續臥床修養至百日,約莫就能恢複如初了。”
藺太太連連道謝,“蔣老費心了,待家媳能下地,定讓她親自登門道謝。”
蔣太醫笑道,“那個時候,老朽怕已回京了。”
藺太太也笑,“那就讓他們兩口子一起上京道謝,救命之恩,豈能兒戲。”
蔣太醫卻指指趙錦兒,“救命之恩,該謝她,老朽不過是常規治療,但凡通些岐黃之術的大夫,都可做到,能在那麼緊急的情況下,保住兩條性命的,卻沒幾個大夫能做到。”
蔣太醫幾次三番對趙錦兒表示認可和褒揚,弄得趙錦兒臉都紅了。
趁著蔣太醫在內處理潘瑜的傷勢,藺太太將趙錦兒領到外頭,親自封了二百兩銀票,“趙娘子,今兒多虧你了!”
趙錦兒連連擺手,“潘姐姐是蕙蘭姐的好姐妹,便也是我的姐妹,怎能收這等重禮呢?”
楊蕙蘭道,“長者賜不敢辭,太太既然謝你,你就收著。”
藺太太也笑道,“你要是不收,就是不肯原諒我白日裡魯莽之言了。”
趙錦兒猶豫良久,隻得收下銀票。
到底是大戶人家,藺太太命婆子給那周穩婆也封了二十兩銀子,給她打發出去了。
楊蕙蘭見趙錦兒額頭碎髮都被汗水浸得濕漉漉的,想來方才那一番接生,費了不少心力,且此時潘瑜也已脫離危險,便道:
“瑜兒已經無恙,我們就不在此叨擾了,待瑜兒恢複些,再來看她。”
藺太太從前其實不太看得起隻剩個空架子的寧安侯府,連帶著也不喜歡楊蕙蘭。
經過此番,看楊蕙蘭也順眼了,連連點頭,“有空你就來,她要臥床百日,怕是巴不得日日有人來陪她的。”
從藺府出來,楊蕙蘭道,“錦丫,你怕是不知道,我到藺府來過這麼多趟,藺太太第一次對我說這麼多話。全沾你的光啊!”
趙錦兒老.毛病又犯了,捏著那二百兩銀票正覺得燒手呢,聽到楊蕙蘭的話,半晌才回過神來,“姐姐别取笑我。”
楊蕙蘭噗嗤一聲笑,“誰取笑你了?你這丫頭到底有什麼魔力,咋走到哪兒,都招人喜歡呢?隻要跟你在一起,那叫一個百無禁忌,無事能沾運氣,有災逢凶化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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