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顧長生和留情不但身份上有著世俗枷鎖的禁錮,且對彼此的情誼也不甚明朗。
留情對她來說跟别人不一樣,碰上在意的人,難免關心則亂,慌了陣腳。
如今心急如焚地來這麼一出,是有些過於孟浪了。
反應過來蕭壁城話裡的意思,雲苓有些懊惱,“是我考慮不周了,可我覺得他們對彼此明顯是有感覺的,要是這下弄巧成拙了可怎麼辦好?”
蕭壁城壓低聲音,給她出主意,“如今之際,讓他們二人明白自己的心意就好,這層窗戶紙萬萬不可捅破,至少現在還不是時候。”
那是北秦攝政王,北秦皇室背後實際的掌權人,朝廷中無數隻眼睛在盯著他。
倘若當真被察覺出與後宮妃子有什麼私情,隻怕朝堂會翻了天,野心勃勃的重臣必然會大做文章。
蕭壁城很瞭解顧長生,他是個顧全大局的人,絕不可能做出奪小輩之妻這種驚人聽聞的荒唐事來。
“北秦朝堂的複雜程度遠超你我想象,比之大周更加凶險。顧兄守了北秦江山將近十年,秦帝為人冷漠多疑,如今叔侄二人關係好不容易有所緩和,正是應當放下戒備,共同抵禦豺狼虎豹的時候。”
留情不愛講北秦皇宮裡的爛事,雲苓對那邊的局勢瞭解的不如蕭壁城深,但也明白了他的意思。
秦帝十一歲登基,顧長生十七歲成為攝政王,是這些年來真正執掌江山的人,秦帝一直深深忌憚著他。
留情也提起過,顧長生為北秦殫精竭慮,秦帝卻總是陰謀論度人,且被害妄想症嚴重,導致妄信豺狼之詞,頻頻痛擊我方隊友。
叔侄倆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信任還很脆弱,顧長生絕對不會在這個節骨眼上節外生枝。
“我知道了……”
雲苓皺起苦瓜臉,心底為留情的坎坷情路操碎了心。
“一整天淨想著為别人操心。”蕭壁城忍俊不禁,眉眼柔和地撫了撫她的髮髻,“苓兒,感情這等事講究緣分,往往有心栽花花不開,無心插柳柳成蔭。”
“你今日這番舉動,已然在他們心裡埋下了一顆種子,何時發芽就要隨緣了。”
雲苓覺得他說的有道理,感情這種事的確是強求不來的。
好在她也不是白忙活一場,至少情哥最近對顧長生的關注度明顯上升許多不是麼?
情哥什麼時候開竅,就要看她自己了。
想到這裡,雲苓心境豁達,歇了繼續試探和撮合的心思。
她美目微斜,挑著細眉道:“話說回來,這些大道理你從那兒聽來的,你什麼時候變成感情大師了?”
蕭壁城溫柔地朝她笑了笑,歎息道:“我不過是見大哥二哥紛紛和離,心中有所感觸罷了。想來緣分當真是天註定的,一如禦之和九公主那般,若有緣便是遠隔千裡也能相會。”
瑞王的癡念叫他善惡不辨,是非不分,賢王的嗔念令他陷入仇恨,喪失理智。
二人最終都痛失所愛,悔不當初。
蕭壁城親眼目睹旁人的經曆後,不免唏噓,心有感悟。
一路走來,他與雲苓也有過磕磕絆絆,當初他也差一點點就弄丟了媳婦兒孩子,現在想起來都還有些害怕,後悔當初自己的反應不夠堅定及時。
如今的一切來之不易,自應珍心相惜。
當晚,蕭壁城終於能如願以償地摟著媳婦兒入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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