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嘉陽定了定神,已經不再像幾日前那樣慌張無主,跪在地上沉聲答道:“回大人,確有其事。”
“好!你為何要襲擊張玉書,且將當晚情形細細道來,不可有半句謊言!”
朱嘉陽聽令,再次不卑不亢地把案發時的情況詳細地說了一遍,確保堂上的人與門口的百姓們都能聽清事情的來龍去脈。
“草民救人心切,情急之下做出此舉,不曾料到會將其置於死地,還請大人明鑒。”
案子開審之前蕭壁城提醒過他,一定要強調自己是誤殺。
程大人微微頷首,又神色不變地看向李夢娥,“李氏,朱生所言與你最初呈堂的證詞有大出入,對此你可有話要說?”
李夢娥連忙道:“回大人,朱公子所言非虛,張玉書的確是死於他之手。”
“那夜張玉書帶人偷闖入院中,二話不說就將民女按到在地,妄圖用軟骨香綁架民女與幼子至涼州,過程中幼子哭聲引起了朱公子的察覺。他為了救民女於為難,失手砸死了張玉書,民女感念其恩情,所以才執意要攬下殺人之罪。”
“民女對天發誓,朱公子絕對不是畏罪潛逃,他本不願讓民女頂罪,是民女用性命要挾強逼,他才不得已離開,民女脖子上的傷勢可以作證。”
李夢娥緩了一口氣,再次磕頭道:“民女犯頂凶換命之罪未果,甘願受大理寺懲罰,但此事的確與朱公子無關,還請大人明鑒。”
在此之前,蕭壁城已經分别告知了他們雙方,在審案時需注意的要點。
故而兩人的回答皆是不緊不慢,條理清晰。
不管頂凶換命還是畏罪潛逃,對朱嘉陽來說都是不利之詞,李夢娥的回答必須將對方摘出去。
兩人將案情交代清楚後,程大人與身側的師爺低語交談了幾句。
很快,師爺便正色道:“大人,已派醫師與仵作對案件死者和傷者進行過診斷,李氏的確有吸入軟骨香的跡象,且在張府打手身上也找到了未曾用完的藥瓶。”
“根據李氏脖子上的傷口走向來判斷,確定為自傷而非他傷,故她所言應該不假。”
“此外,仵作對張玉書後腦的傷情進行了檢驗,從其後顱骨受傷的部位和情況來看,顱骨部分完好無損,主要是皮外傷,看著嚇人,但並不會致人立即死亡。”
“而張玉書之所以會當場死亡,則是後顱骨受到擊打後,引起了顱內出血,這跟他此前身體上的舊疾有一定關係。”
“下官調查了張玉書的過往就醫診錄,發現他此前便因為長期酗酒引起的頭痛而多次問診,故不排除是外傷引發舊疾而致死。”
這番話倒不是大理寺的人有意為朱嘉陽辯護,他們在處理案子的時候向來公正公平,事實的確如此。
當晚張玉書腦袋上流了那麼多血,看著很嚇人,其實是頭皮被鋒利的石棱劃破了一個大口子。
如果是失血而亡,他不會一下子就沒了氣息。
至於那塊用來砸人的石頭,也被帶回來了,師爺掂量過石塊的重量,並不算沉。
想要用這塊石頭把人給一擊砸死的話,真得有幾分超凡的力氣和本事才行,就連軍營裡的將士來了都不敢有十足的把握,那顯然更不是朱嘉陽一介尋常書生能輕易做到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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