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肯碰我，我對他用了手段給他下藥，我們就這樣有了第三個孩子。

可是燕帝看我的眼神也漸漸變了，他說我不愛他了，我隻愛孩子，我眼裡除了孩子沒有别人。

我沒有反駁他。

所有的人都在告訴我，我得為皇帝生一個嫡子。

我生了一個又一個，可我沒有護好他們，我想這一次，我自己親自教養親自看著他。

九個月，我大出血生下永麟，燕帝以為我快死了，他抱著我的手都在顫抖。

他叫我不要離開她。

我也跟他交待了後事，要他護好我們的永麟，後來我挺過來了。

我產後身子很虛，但我不願意讓旁人碰我的永麟，我要他離我最近的地方，時時刻刻盯著永麟。

可我不知道為什麼，永麟還未滿月就全身長滿疹子。

太醫給他用藥不但沒有好轉，永麟還呼吸困難，他連哭都哭不出來。

我能為永麟做什麼？

我抱著永麟跪在墨室先祖的祠堂，我求他們護佑護佑他們墨氏血脈，求求他們救救我的永麟。

我的永麟慢慢不哭了，臉色蠟黃，嘴唇蒼白，連最薄弱的呼吸都沒有了。

我給他們磕頭，讓他們把永麟還給我。

我可以不做皇後，可以放下所有的榮華富貴，哪怕要我這條命。

他們聽不見。

我的永麟也離開我了，他才出生不到二十日，他的父皇剛要下旨封他為太子。

現在什麼都沒有了。

我什麼都沒有了。

我問墨氏先祖們：“是不是我上輩子造了孽，這輩子要還，那可不可以隻讓我一個人還，可不可以隻要我一人的性命，我的永麟是無辜的、我的淩兒也是無辜的，還有我的恒兒，他們不該為我造的孽付出這樣的結果。”

“你們聽見了嗎，聽見了嗎，求求你們了，求求你們，我該怎麼做才能讓他們回到我身邊……”

那些冰冷的牌位，沒有一個“人”迴應我。

我日日供奉他們，日日讓宮人來打掃。

他們沒有一個人願意把永麟還給我。

沒有人可憐可憐我。

我要的隻是永麟。

我看著角落裡擺放著的小小的牌位，淩兒與恒兒都是早死，牌位本不應該擺在這裡。

燕帝執意要讓兩個孩子的靈位擺在祖祠。

可是他不明白，這些都是虛名，沒有什麼比他們回來更重要。

但他們回不來了，我也回不去了。

我們都不是曾經的那個人。

我變了，他也變了。

我不是顧珠，我是皇後，我是燕國的皇後。

他不是我的丈夫，他是皇帝，是燕國的皇帝。

隻要我是皇後一日，我就必須守得宮規，接納他人的孩子，聽他們喚我一聲“母後”。

往後餘生，卻沒有一句是出自我的永麟、恒兒、墨淩。

也許將來我會是太後，那有什麼意義呢？

沒有意義了。

我把墨氏祖祠點燃了，裡面都是木碑，火勢一下子漲起來。

我抱著永麟被炙火包圍，那是我從未有過的輕鬆。

我終於可以卸下皇後的擔子，去做我想做的事情，陪我的孩子。

我被火燃著了，我看著懷裡的孩子，我對永麟說：别怕，孃親陪你……

燒吧，燒吧，把這裡燒成灰！

再也不會有明珠皇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