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鞋面都是黃泥，衣襬沾染了不少灰土，冠發淩亂，下巴處長出了一圈鬍鬚。

蕭容瑾微微抬眸，隻用平平靜靜的目光，瞥了平南王妃一眼，便從她面前走過，踏入他和楚妙曾經的婚房。

可是房間裡的東西都被換掉了，蕭容瑾原本黯淡無光的眸子，一瞬間覆上了戾氣，轉身怒道：“誰動我的屋子，誰碰她的東西。”

院裡的下人被蕭容瑾嚇的跪在地上瑟瑟發抖。

平南王妃也被嚇到了：“是娘……是娘，娘回來看到屋子都染塵了，就命人拿下去洗。”

“不準洗，把它們都拿回來。”蕭容瑾往外走。

平南王妃伸手抓住了他的胳膊，攔住了他：“娘去讓人取回來，你先回屋子坐著，娘去取。”

蕭容瑾聽到這話，情緒才慢慢平複。

平南王妃去要回那些東西的時候，還未著水，她抱著屋裡的床單、簾子，回到昭陽閣。

蕭容瑾從坐椅上站起身，從平南王妃手裡抱過了他屋子裡的用品，他親自鋪好床，整理枕頭被褥。

平南王妃對他說：“阿瑾，娘幫你整理，你去洗漱洗漱，娘幫你……”

他沒有理會平南王妃，專心的把床榻鋪好。

平南王妃勸不動他，就站在他身後默默的哭，心如刀絞。

她要怎麼救她的兒子。

“阿瑾……”平南王妃聲音哽咽的說：“我們要接受現實，你就算……就算鋪好了這些東西，嬌娘也不會回來了。”

蕭容瑾仿若聽不見平南王妃的話，從櫃子裡找出了他和楚妙共枕的鴛鴦枕。

然後一頭栽倒在床榻上，抱著被子，閉上了雙眼。

他這副模樣，把平南王妃嚇了一跳。

平南王妃走過去，探了探蕭容瑾的鼻子。

蕭容瑾卻突然睜開眼睛，看著她。

平南王妃縮回手，道：“你若累了，那就好好休息，娘不打擾你。”

蕭容瑾坐起身，一眼就看到銅鏡裡的自己，那個模樣會把他的乖乖嚇跑。

“我要洗漱。”

“好，娘去叫人搬水進來。”

蕭容瑾換下了那一身臟亂的衣物，卻不讓平南王妃拿下去洗。

平南王妃就幫他將衣物上的灰塵彈去，擺在屏風後面。

他洗好了，披著一頭亂髮，平南王妃拿起了楚妙用過的梳子，幫他梳好發，戴好發冠，理去他臉上的鬍子。

可他還是憔悴，沒有往日的精氣神。

他終於抬起眸子，透過銅鏡看平南王妃。

平南王妃努力的擠出了一個笑容說：“這樣多好，這樣……就不會嚇著平安了，你要不要見平安，她很想你，你走後，她日日都要去你的屋子找你。”

他目不轉睛的盯著她。

這樣讓平南王妃心裡發瘮。

“阿瑾，娘對不起你……”

他怪她，怪她沒有告訴他楚妙生病了。

他也安排了影衛給她，隻要她跟影衛說一聲，他便能收到訊息。

可她一個字都沒有給他透露，還瞞著他，將他的影衛趕走，為了向他隱瞞他妻子病逝的訊息。

“那天，如果不是我從大舅母口中知道楚妙病逝了，娘打算瞞我到何時？”蕭容瑾問道。

平南王妃别開臉低泣。

她不敢再看他的眼睛：“嬌娘說，能瞞幾時便瞞幾時，等你知道時，你已經習慣了沒她的日子，便能慢慢接受她離去的事實。”

“她還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