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作為皇帝的昭明帝，在他面前也更多像一個父親，而戰北寒年少氣盛時，沒少對親爹大哥拍桌子，任性叛逆更是常有的事，昭明帝和太子也從來沒有仗著身份權勢壓製他。

所以，對戰北寒來說，皇帝也好，太子也好，這些象征著最高權勢的身份都沒什麼誘惑力。

他從小就是在這些東西的簇擁下長大的，自然不會為了追求更高的權勢野心，與家人對立決裂。

反正不當皇帝，皇帝也壓不住他，他何必非要給自己找事乾？

更不提當了皇帝就得日日上朝，一輩子關在皇宮裡，少有自由，連娶誰當皇後，納多少妃子，生多少孩子都要被朝臣虎視眈眈的盯著。

以戰北寒的性格，他是很難接受這種規矩束縛的，他也不適合當個皇帝。

所以在北秦，哪怕全朝堂的臣子都知道，昭明帝最疼愛翊王，也沒人會覺得翊王會替代太子入住東宮。

他和太子是相互支撐、互為依仗的存在。

太子穩固，戰北寒的地位就穩固。

而戰北寒穩固，又反過來穩固了太子的地位。

這就是昭明帝給兩個兒子製定的，未來屬於北秦的穩定格局。

蕭令月想到這裡，忽然又想起了慕容曄，心裡感歎一聲。

慕容曄和戰北寒，真的是兩個極端。

一個是從小沒有，為了權勢地位往上爬；一個卻是從小不缺，對這些東西毫無興趣。

這麼多年下來，無論是慕容曄還是戰北寒，他們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

但相比之下，戰北寒無疑要幸運很多，因為他根本不需要付出什麼代價，生來就有。

所以他的性情強硬霸道，不懂妥協，也無人能讓他服軟折腰。

這是他的成長環境，以及人生經曆決定的。

而慕容曄......

蕭令月隻能說，他比戰北寒更適合成為帝王。

但卻不適合成為朋友，伴侶，甚至親人。

因為他所追求的皇權，是至高無上的，同時也是最孤高冰冷的，沒有人能和他並肩站在一起。

所以自然，他身邊也留不下任何一個親近的人，以前的衛少容，如今的太子妃，乃至日後他登基，後宮的嬪妃，前朝的重臣，甚至是他的親生孩子。

誰都無法真正走到他身邊的位置，他註定高高在上，也註定孤家寡人。

但這卻是他自己選擇的道路。

想要至高無上、無人能及的地位權勢，就必然有要承擔的代價。

蕭令月早就想明白了這一點。

所以她也釋然了，不管是慕容曄以前對對她的利用也好，後來對她的放棄和痛下殺手也罷，他其實沒什麼對不起她的。

因為從始至終，慕容曄都堅定地走在自己的道路上，沿途遇到的所有人和事，都不重要。

他想要的東西從來就沒有改變過，也不會為任何人改變。

“衛少容”不過是其中微不足道的一個。

蕭令月拋開思緒，自言自語道：“話說回來，戰北寒要是當了皇帝，肯定是獨斷專裁的‘暴君’，做出決定後，就算文武朝臣在殿上磕破腦袋，都沒法讓他改變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