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軍低聲道,這些訊息不難查,他都第一時間摸清楚了。
可以說,現在許元勝要對付的這三個村子,和整個廣平縣最大的權勢,密不可分了。
“挺好。”
“我帶兵來廣平縣,原本還想著要自己掏銀子當做糧餉的。”
“現在好了,順便打打饑荒,也能把城外刺頭全部給拔掉了。”
“少了這三家,餘下的村子,你應付起來應該沒有多大問題了吧。”
許元勝嗬嗬一笑,什麼蔡遠禮的侄女婿,陳充的遠親,藥鋪的靠山,在這三縣裡,城內他可以不過問。
在三縣城外,他許元勝就是最大的軍頭。
何況他還握著廣平縣衙門給予的掌控城外片區的文書。
哪怕廣平縣衙門,告狀到青州府。
許元勝隻要占著理,那就翻不了天。
“隻要少了這三個村,餘下的一百五十七個村子,我有把握在三日內全部擺平。”郝軍沉聲道。
少了三個刺頭,餘下的村子就無法裹挾成勢。
他有把握頃刻間擺平。
“胡俊你帶五百人去陳王村。”
許元勝說道。
“是!”胡俊拱手領命。
“我記得你叫許大慶吧,是生源叔的大兒子?”許元勝看向了不遠處一個身穿差服的青年。
“許大哥,我是許大慶。”那個身穿差服的青年急忙上前,眸光著透著崇拜的望向許元勝。
他身邊的一乾年齡相當的差役們,也都是青山縣城外村子裡的人。
他們這一代人,皆依跟隨許元勝為榮耀。
“好,大慶,我交給你一個任務,你敢不敢接下。”許元勝笑著道。
“敢!”許大慶挺起胸膛,鄭重道。
“好,不愧是我青山村許家族人。”
“你帶五百人去大劉村,把村長那一脈的人儘數抓到這裡來,如遇反抗,可便宜行事。”
許元勝直言道。
“大慶領命。”許大慶大聲道。
“好,胡俊,大慶你們帶著人去吧,藏匿甲冑的位置我會安排人提醒你們,就依大勝律進行抓捕。”
“記得封存所有財物。”
許元勝看了一眼兩個邊軍殺手,正是高力和高亮兩兄弟。
後者兩人分别走了出來,來到了胡俊和許大慶身後。
稍後胡俊和許大慶分别帶著五百人以及若乾熟悉路的差役,就趕向了陳王村和大劉村。
僅餘下一千多人,在郭家村附近。
“包圍了那片區域。”
“拘押郭大春一脈所有人。”
“封存所有財物。”
許元勝一揮手。
簡單,直接,沒有任何花哨。
開玩笑,此刻的守備軍兵士剛剛經曆過青山縣城內一戰,實戰之下,各種戰技極為嫻熟,又身穿甲冑,腰背弓箭,手握軍刀。
哪裡是尋常村民能夠抵抗的。
特别是貪圖享受,失了血性的一群人。
很快郭家村裡犬吠聲不絕於耳,還有一些早上起來人的驚呼聲,緊接著就是大批的腳步聲和嗬斥聲以及陣陣救命聲接二連三的響起。
原本寧靜的村子,一瞬間響起了鼎沸的喧囂聲。
對於他們而言,守備軍的到來是完全出乎意料。
其中不乏一些血勇之輩,竟是持刀想要對抗守備軍。
噹噹噹
更有敲鑼之人,響徹整個郭家村,是要召集所有的村民。
果然。
遠處一些貧窮的村民,也都響應鑼聲紛紛趕了過來,他們不敢不來,多半是忌憚村長的權威。
郭家村六千人。
哪怕去掉老幼病殘以及女性,青壯男性也有兩千多人。
很快村長嫡繫住的那排院落外面就聚集了不少手持刀叉和斧頭等的村民,人數還在不斷的增加。
“拉弓搭箭。”一道冷漠的聲音響起,許元勝帶著人一步步的走了過去。
嘩啦啦
包圍郭家村的守備軍兵士,立即齊刷刷的拉弓搭箭,徑直瞄準向對面的村民。
那冰冷的箭頭,整齊劃一的舉動。
在晨起朝陽下,明亮的甲冑。
他們是兵。
是大勝的官兵。
那些想要與之對抗的普通村民,皆是臉上露出了忌憚之色,紛紛的往後面退去。
“你們即是朝廷的兵馬。”
“為何包圍我郭家村。”
“我兒郭振是廣平縣縣令蔡遠禮大人的侄女婿。”
“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一道還算鎮定聲音響起,從人群裡走出一個六十多歲的老者,體型甚是富態,應該是倉促起床,邊走邊是急匆匆的裹上綢緞做的袍子。
他正是村長郭大春。
站在他附近的男男女女,皆是綢緞為衣,有數百人。
反觀另外大部分的村民,卻是穿著甚是寒酸,多數是麻布為衣,草繩為腰帶,看上去面黃肌瘦,一些人連鞋都沒有,腳底板在初冬十分已經開始有了凍瘡。
“這位是提轄三縣守備軍千總,許元勝許千總。”郝軍從人群裡走了出來。
“郝軍,是你!”郭大春臉色一變。
“郭大春我提醒過你,城外片區歸我管,我是奉了許千總的命,來帶領城外走出貧困,抵抗山匪的。”
“你非要一而再的阻攔。”
“取死之道,莫過如此。”
郝軍冷笑道。
“許千總,老朽不知哪裡得罪了你。”
“你要帶兵包圍了我們郭家村。”
“據我所知,守備軍是維護城內安全,負責剿匪,並沒有對縣下村子進行清剿的權利吧?”
郭大春恭敬的雙手作揖,但話裡卻不卑不亢。
“你倒是對守備軍很熟悉?”許元勝淡淡道。
“不才,我郭家村有幾個子侄在城內守備軍為兵,大家也才是自己人。”郭大春笑著道。
“那你知道。”
“守備軍也有誅殺謀逆,平叛亂賊的權利嗎?”
許元勝忽然一笑。
“這!”
“這……。”
“許千總不要開玩笑,什麼謀逆,什麼亂賊。”
“這和我們絕對沒有關係。”
郭大春臉色驟然一變,急忙擺了擺手。
“那搜一搜就知道了。”許元勝一揮手。
很快一隊守備軍兵士就是快步衝了過來。
“我看誰敢!”
“這是郭家村。”
“你們沒有蔡遠禮大人的手令,如此縱兵肆意妄為。”
“就不怕激起民變嗎!”
郭大春大聲一喝,很快他的嫡係子侄紛紛湧了過來堵在在最前面,連同那些貧窮的村民也被威逼的一一湧了過來。23sk.om
一排排的擋在前面。
好似料定了,官兵不敢大肆殺戮。
隻要撐一段時間,縣衙裡就會得到訊息。
而不讓對方搜的原因也很簡單,因為他很清楚,城內對這批外來的守備軍很排斥,他越是強硬,越是會得到城內大人物的認可。
其次若是今日服軟,他還怎麼震懾郭家村的數千村民,還怎麼讓他們乖乖的聽話乾活?
“郭大春,看看這是什麼。”
……
“我這裡是廣平縣縣衙授予的執掌城外片區的文書。”
“我現在懷疑郭家村藏匿禁物,意圖顛覆朝廷,忤逆造反,誰敢擋在前面,視為同罪,一概就地而誅。”
這個時候差役身份的郝軍,突然亮出了那份廣平縣縣尉霍山發來的文書,明晃晃的出現在眾人面前。
名正言順。
差役隻要懷疑就有搜查的權利。
當然前提是有那個實力。
之前不行,郝軍帶的三十個差役,連郭家村村民的零頭都不如。
但此刻,一千守備軍在旁。
那就完全不一樣了。
郝軍說完嘴角露出一絲傲然,微微欠身又是落步在許元勝身後。
“我們鄉下人不識字。”
“但我明白一個道理,這是郭家村,不是你們想搜就能搜的。”
“若敢搜,就從我們身上踏過去。”
……
“郭家村村民堵人牆。”
“我們是良民,我就不信朝廷的兵敢殺無辜民眾。”
“這個天還沒有黑。”
“這裡還是天子腳下,是大勝的國土。”
“一個從偏僻青山縣來的人,也配在我們廣平縣耀武揚威,嗬,區區千人,我郭家村老少爺們有六千人。”
郭大春冷聲道,他知道那份文書,但那又如何。
他話音一落。
身後的村民胳膊挽著胳膊,竟是死死的堵在了最前面,把進入身後一排排院落的村口,給堵的死死的。
陸續彙聚而來的兩千多村民這麼一堵,怕是一條耗子都鑽不進去。
“聽說山匪裹挾亂民發生暴動的時候,廣平縣也被毀壞的不輕。”
“我觀這一排排院落,有不少地方是新修葺的。”
“對付山匪和亂民,你們畏懼。”
“難道是認為,朝廷的刀,不如山匪和亂民的兵器鋒利?”
許元勝淡淡道。
目光所及那些站在前排的貧困村民,他倒是希望對方真敢反抗。
他要的是精兵。
若是絲毫血性都沒有,那廣平縣反而不值得他大肆投入,還不如被山匪禍禍了,到時候再把青山縣往外擴點,占據這裡的良田。
不得不說,看著這些貧民明知道郭大春一脈,魚肉他們。
卻還為他們站在第一排,抵抗守備軍。
讓人氣又氣不得,恨又恨不得。
許元勝一揮手。
肅殺之氣,驟然間充斥進郭家村上空。
那就用晨起的熱血,澆醒他們心底的麻木和愚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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