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幕僚上前從剛剛呈交的名冊裡,找到的正是許元勝的那一份,其內夾雜著大考的考卷。
“這字寫得不怎麼樣,不過思路和見識,倒是不凡,竟然能夠找出大勝律例的不足之處,是個由頭腦的人,在差役中倒是少見。”
“咦,此人竟然還是前線歸來的兵士。”
“王朝這些年越發開始重視,前線的兵士。”
“這個叫許元勝的,評級在優之上,又是前線歸來的兵士,忠誠毋庸置疑,完全符合我們兵部司的考覈。”
“不過如此優秀之人,為何沒有在第一天就呈送給我。”
薛濤一邊點頭,一邊蹙眉道。
“這許元勝根據我們後來的深入調查,身有殘缺,是前線大戰時傷了……那裡的子孫袋!”
“經過我們討論,認為不符合曆年來頒佈的差役錄檔條件,而且身有殘缺仍轉投科舉,多少有些投機取巧之舉,但念及大考評級十分優異。”
“所以並沒有第一天呈上,隻是留作待用。”
中年幕僚極為惋惜,身有殘缺就是考科舉也走不遠啊,好好一個人才,但又無法去責怪,畢竟對方是前線作戰受傷的。
他也是感到人才難得,忽然心血來潮才在剛剛呈交名冊的時候多說了一句。
薛濤翻閱著許元勝的名冊,周邊的幕僚們也都放下了手裡的工作,齊齊看向上方,他們對於這個許元勝,也頗為讚許。
“大勝老卒,百戰之兵啊。”
“為國受傷,我朝豈可辜負瞭如此忠良之輩!”
“我倒是覺得他欲考科舉,絕非是掩蓋身有殘缺而投機取巧,實則是想為國效力的無奈之舉!”
薛濤深深的歎息一聲,眸光內滿是讚譽和認可。
“大人如此認為,那這許元勝品性稱得是上上之選,隻是他身有殘缺這事。”中年幕僚也頗為認同,但規則就是規則。
“出了問題我來擔著,不能讓如此忠心為國的老卒,報效無門。”薛濤一錘定音沉聲道。
“大人恩澤厚重,此子必定感激涕零。”在場的眾幕僚齊齊起身拱手道。
“若是他一心科舉,我可以為他擔保,若是仍舊願意入我兵部司當差,可以在兵部司給他謀個職務,做我的親隨吧。”
“你親自去見見這個許元勝。”
薛濤沉聲道。
“是,大人。”中年幕僚心底震驚,這許元勝是走了狗屎運,當個親隨,眼前的大人可是依四品出任青州府兵部司。
一旦兵部司運轉正常,迴歸朝廷中樞,立即官升一級,屬於大勝王朝統治階級的中堅力量。
即便現在,在青州府那也是權利排名前五的大人物,大勝官場上名副其實的京派,王朝欽命的兵部司主官,堪稱天子門徒。
此刻的許元勝回到家之後,待在書房裡看書。
自從方家之後,許元勝和方柔幾乎懶得說一句話。
方家似是沒有準備好,或是徐朗沒有準備好,不想方柔和離或是被休,所以方柔自從那日鐵蛋之事發了一通脾氣之外,其餘時候都是冷冰冰的也不言語,連她的小曲都不哼了。
兩個人的關係,達到了冰點。
許元勝也樂個清閒,畢竟衙門那邊若是真的被辭退,他隻能科舉。
這個節骨眼上,不管是和離還是休了她,那謠言指不定能捅破天,再者說畢竟睡了人家兩次,雖說是淺嘗輒止,多少也給她一個面子。
尋摸著,等哪天自己飛黃騰達了,把徐朗給搞下台,讓方柔隨了心意,自然也就皆大歡喜的和離。
又過了一日,縣衙那邊還是沒有動靜。
後備差役一年期的任職,也到期了,一些後備差役已經被通知可以回家,不少人已經退還差服和佩刀,離開了衙門。
但許元勝這邊既沒有通知交還差服和佩刀,也沒有喊他回衙。
許元勝也淡然了。
縣衙的這個事對於整個青山縣而言,隻是小事情。
最大的事情是,秋闈科舉,開考了!
入縣城趕考的隊伍,在官道上絡繹不絕,這可是鄉下子弟們能夠飛黃騰達,脫離鄉籍的最大機會。
許元勝一大早吃過飯,帶了一些水和乾糧,秋闈科舉九日七夜,分三場,每場三日,不帶吃的喝的,一準嗝屁。
“你一大早去做什麼?”方柔蹙眉道,這幾日許元勝一直待在家裡,她都習慣了,突然一大早穿戴整齊一副要出遠門的樣子。
“科考!”許元勝回了一句,拎著一個框簍子,夠吃的了。
“什麼,你竟然要科考?”方柔驟然站起身來,眼眸內透著不可思議。
“當不上差役,難道還不讓我當官?”許元勝平靜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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