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循著涼意,一步步的爬過去。
在地窖一角堆滿了整齊的白菜,土豆,蘿蔔等還有一些不常見的野菜,在另外一邊是兩個木桶,泛著涼氣。
許元初使出全身力氣,哐噹一聲。
木桶驟然倒下。
嘩啦一聲,大片的積雪以及冰塊還有冰水一股腦的流出來。
被水迎頭一激。
他渾身打了一個寒顫,冰涼刺體,讓他精神好了不少。
他從散落的冰塊上,尋了一個鋒利的冰塊,費力割開了綁縛在手腳的繩子,稍後一頭紮進木桶裡大口的喝著冰水。
咕嚕咕嚕
滋的他五臟都涼透了!
前身能硬撐這麼久,說明毒性不會很大,隻要及時吐出來就能好大半,時間不等人,不知道前身的好大哥什麼時候過來。
直到肚子喝的鼓鼓的。
他伸出食指,彎著腰猛的戳進喉嚨眼裡,猛的一捅一攪,肚子裡翻江倒海,驟然間扭頭如利箭一般,從嘴裡吐出來,隻把腸胃快吐的翻出來後,才感覺那股子鑽心的疼痛減弱了。
這個時候外面響起了噠噠噠的腳步聲,稍後地窖遮掩的木板被掀開,一道影子拉扯的很長很長,緩緩的走了下來。
夜色下那是一個和前身長相一模一樣的男子,兩人猶如鏡子裡的彼此一般。
他穿著青色長衫,腳踩黑色布靴,手裡拎著一個燈籠,虛晃虛晃的微弱光芒,隻能照亮不大的一塊區域。
“元初,不要恨大哥。”
“這個年景,活著也是遭罪,下去陪爹孃去儘孝吧。”
“放心,你的妻子我會照顧好的。”
一道毫無感情的聲音響起,來人叫許元勝,正是前身的親哥哥。
“哥,我不想死!”許元初艱難的仰起頭,臉上露出哀求之色。
“不想死?”
“說什麼傻話!”23s.com
“你活著做什麼,一輩子種糧,納稅,住著狗都不願意待的茅草屋,這樣活有什麼意思?”
“你死後,拿你的命我能成為縣衙的正式差役,成為許家的驕傲。”
“這才是你活到今天,最大的意義!”
“當年爹孃偏愛你,把我送進征兵隊伍,我被迫上前線,我是死過一次的人了,這次該你為了許家去死了!”
許元勝放下燈籠,蹲下身看著跪在地上的弟弟冷笑著拍了拍他的臉,眸子內透著厭惡和不滿,上前線戰場九死一生,當年爹孃其實就是送他去死。
卻留下這個不中用的廢物!
“哥!”
“如果我們互換身份。”
“你會為了許家,心甘情願去死嗎!”
許元初低著的頭,嘴角露出一絲冷意,再次揚起頭時,木訥的臉上泛白掛著苦澀,聲音有氣無力。
“我當然會,一切都是為了許家,所以你安心去死吧。”在昏暗的地窖下,許元勝沒有發覺親弟弟的神色異樣,順著話虛偽的嗬嗬一笑。
“哥……!”
“那你去死吧,嫂子我會照顧好的!”
許元初眸光內驟然浮現一抹陰冷,背後握在手裡的鋒利冰塊,毫不猶豫直接刺進蹲在自己面前的好大哥許元勝的脖子裡,血流如注,噗嗤噗嗤的往外竄。
“哥!”
“一切都是為了許家,安心去死吧!”
許元初眸光平靜的看著掙紮中的好大哥,殺他是為了自己!也是為了那個倒黴蛋的前身。
當冰錐入體的那一刻,他竟沒有恐懼,有的隻是冷靜面龐下一抹難掩的興奮感。
他兩世為人,都被最親近的人出賣,心已經沉寂。
這一世,他隻為自己而活!
他面無表情的看著腳下,好大哥許元勝眼眸內透著的不甘,憤怒和後悔以及深深的哀求之色。
“從現在起,我是許元勝!”
“外面房間裡睡著的那個女人,會是我的妻子。”
許元初平靜道,彎腰脫掉許元勝的衣服穿在自己的身上。
望著因失血彌留之際的好大哥。
把自己的衣服給好大哥換上,然後把那封認罪書,塞進他的嘴裡。
親眼看著他嚥下氣!
隨即把屍體拖到盛放冰塊的木桶旁,蓋上一層麻草墊子遮掩著。
這具認罪的屍體還不能立即用,畢竟他是一個假冒的,必須先搞清所處的情況再說。
他冷靜的做完這一切之後,從地上撿起燈籠沿著台階,一步步走出了地窖。
今日之後,在大勝王朝,他將開始自己新的生活,這一世不求揚名天下,但求活一個痛痛快快。
“空氣真香!”
“活著真好!”
“嫂子,你好,我叫許元勝!”
許元勝看著夜色下這片陌生的地方。
入目是一處低矮院落,院子裡有一棵泛著槐花香約乎丈許高的大槐樹,枝乾翠綠殷殷,遮掩著北面的三間磚瓦房,西側房間就是嫂子睡覺的地方。
在東面是一個低矮的灶房。
在周邊錯落有致還有上百處院落,多是土胚房,但相比於眼前好大哥的家,就差的多。
這裡叫青山村!
夜色蕭索,晚風三三兩兩吹在身上帶走了初夏後的悶熱感。
這是活著才能感知的舒爽。
當年征兵,通過前身的記憶,作為長兄本就循例應招。
並非爹孃偏愛幼弟。
隻可惜好大哥因此懷恨在心,認為是爹孃偏心。
好大哥僥倖從前線活著回來,在縣衙謀了一個後備差役的職務,因為這層身份,在同僚的攛掇下順利和縣城一個商戶之女成婚。
嫂子叫方柔。
這處院落多半是女方資助的,好大哥看來是吃軟飯的,也好,最起碼接下來不用吃糠咽菜,重生就遇到多金的嫂子,真好!
“關於好大哥入職縣衙之後的事,前身知道的並不多。”
“我要冒充他,隻靠一模一樣的長相,怕是還不夠!”
“先去會一會,這位嫂子!”
許元勝一步步走到方柔居住的西側裡屋,透過門縫凝目望向房間裡,忍不住呼吸微微粗重稍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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