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一艘戰船脫離了編隊,開始朝著發現目標的沿岸駛去。
大概一刻鐘左右。
遠處那艘負責偵查的戰船上,一道火把不斷的揮舞,傳遞著隻有青州府才能懂的資訊。
“稟告將軍。”
“確定是兵士,人數大概兩萬人。”
“所乘坐的小船,近五百艘。”
“請將軍下達命令,接下來該如何辦。”
那個兵士立即跑來稟告。
“孃的!”
“傳令下去,所有戰船駛入近海。”
“用床弩攻擊。”
“絕對不能讓他們上岸。”
錢振宇當即下達命令道。
“是!”很快那個兵士立即傳達命令。
四十五艘戰船很快接到命令,紛紛調轉船頭,開始朝著沿岸駛去。
“等下記得。”
“安排幾個人先行下船,泅渡到岸邊,先行一步去虎跳峽通知大人,有伏兵。”
“切忌。”
“一定要把這裡的情況,搶先一步傳達給大人。”
錢振宇沉聲道,他心底清楚,夜晚很難完全攔住這些敵軍。
“是。”那個兵士當即領命,前去安排。
很快四十五艘戰船靠近沿岸,達到了床弩可以射擊的範圍。
嗖嗖嗖
一道道弩箭射向那些小船。
慘叫聲響徹在沿岸。
但畢竟是夜晚。
還是讓很多敵軍安然無恙的靠近了岸邊。
“撞過去。”
“派遣十艘戰船過去。”
錢振宇沉聲道,不能太多,否則就無法讓擱淺的戰船拖拉回深海裡,也要保證不被敵軍給破壞或繳獲。
畢竟戰船上可沒有多少兵士。
就連使用床弩的都是底倉的槳夫。
很快十艘戰船脫離編隊,立即朝著沿岸的小船撞擊了過去。
一些沒能立即進入岸邊的小船,皆是被撞的粉碎,一些敵軍被直接撞死在海裡。
頓時岸邊慘叫連連。
這個時候也有一些敵軍開始朝著戰船上射箭,用刀劈砍。
還好戰船底倉和船體,都是用大量精鐵包裹,足以抵消這些攻擊。
但十艘戰船很快擱淺。
完全成了不能動彈的活靶子。
一些敵軍看到這些情況,還想爬上戰船。
不過這個時候錢振宇已經派人,開始拖拉擱淺的戰船,往深海裡駛去。
這個過程是冒險的。
一旦讓大量敵軍爬上去,戰船就會成為敵人的繳獲。
不過還好。
高聳的船身,加上鐵皮包裹甚是濕滑,另外每艘戰船上還有兩百人左右,皆是抄起弓箭,紛紛進行還擊。
最主要這夥敵軍目標不是戰船,沒有帶攻擊戰船的軍械。
整個過程有驚無險。
十艘戰船慢慢的被拖回了深海裡。
但也讓敵軍得依快速上岸。
不過在岸邊不遠處,先是出現三道身影泅渡到岸邊,趁著夜色開始朝著虎跳峽的方向飛快的跑去。
“希望大人能夠提前得到訊息。”
錢振宇緊緊握著拳頭,看著岸邊上已經開始整隊的敵軍,剛剛的攻擊還是不足以覆滅對方。
弩箭射程,此刻也覆蓋不到對方了。
至少有七成左右的敵軍,上了岸。
此刻虎跳峽那邊打的如火如荼,都殺紅了眼。
夜晚,不利於戰馬廝殺。
是步兵的天下。
青州府的重步兵派上了大用場,和對方的步兵完全殺到了一起。
但是對方的士兵太多了,源源不斷的添補。
重步兵雖防禦無敵,但畢竟一身上百斤的盔甲,很難持續長時間的廝殺,漸漸的也出現了傷亡。
萬幸的是。
虎跳峽通道寬度有限。
可以交替進行交戰。
才沒有讓局面完全的失控,有了拖延時間的機會。
許元勝看著一個個列隊,等待進入前方通道內的重步兵,另外一側是一些傷兵或戰死者,被抬著出來。
裡面儼然就是一個絞肉場,進去者很難不受傷的出來。
“大人,讓軍弩兵替換一下他們吧。”
“軍弩兵也有步兵的。”
許大牛有些不忍心道。
“軍弩兵非重步兵,進入裡面,會出現很大的傷亡。”
“今晚是我們重步兵的主戰場。”
一旁的許大彪沉聲道。
許元勝沒有回話,靜靜的看著通道內。
許大牛默默的退回去。
五萬重步兵每次投入五百人進入通道裡。
幾乎打到了天色矇矇亮的時候。
五萬重步兵,近乎完全輪替了一遍。
在天色漸亮時,虎跳峽通道內泛著濃鬱的血腥味,大量的血液咕咕咕的流入了之前的坑洞裡。
儘管雙方都默許的清理傷員和屍體。
但鮮血無法收走。
那咕咕咕而流的聲響,見證了這一夜的戰鬥是何等慘烈。
許大彪負責的是重步兵,此刻他緊握著軍刀,披掛著一身重甲。
“重步兵還沒有拚光。”
“請大人,允許我帶最後的百人出擊。”
許大彪拱了拱手沉聲道。
最後的百人,是護持在許元勝身邊的百人,他們前期並不再戰鬥序列之中。
“大彪將軍,這百人是護持大人安全的。”
“切勿衝動。”
“即然天亮了,是我們騎兵出擊的時候了。”
慕容山沉聲道。
許大彪猶豫了一下,也知道護持許元勝的安全,是頭等大事。
就在這個時候。
忽然後方隊伍裡一陣騷亂,很快兩個兵士攙扶著一個人快步趕來。
“稟告大人,是我們的人。”
“有緊急軍情。”
為首的兵士急忙道。
“稟告大人。”
“我叫張梁,是錢將軍戰船底倉的槳夫,在海邊遇到了北地運兵的船隻,人數達兩萬,和我方經過一番交手。”
“約乎還有至少一萬五千人以上,將會從背後伏擊大人。”
“估計快到了,請大人早做安排。”
“我等一行三人,另外兩個兄弟為了拖住對方的追兵,已經赴死了,他們的名字叫錢亮和馬三。”
那個槳夫臉色蒼白,身上濕漉漉的,不是海水,而是汗水,他說完話之後,就直接倒了過去。
他足足跑了三個時辰,不敢休息,說完話就已經無力了。
“大人,他死了。”一個兵士上前探了探鼻尖,臉色一變。
“安置在後方,統一送回南方,戰後記得派人去尋錢亮和馬三的屍體。”
許元勝沉聲道。
“是!”兩個兵士扶起那個槳夫,立即往後方撤去。
“對方是要拚命。”慕容山臉色一沉,若是訊息早一點送達,他可以帶領騎兵先行剿滅了那上萬人。
但也不能怪罪那槳夫。
他也是拚了命趕來送信。
隻是時機錯過了,此刻騎兵絕對不能走,否則虎跳峽就守不住了。
就在這個時候。
突然西側響起一道銳利的響箭聲,空中還飄著一些彩色,接近消散。
“黑冰台的信號。”
“不到必死之際,他們是不會放出彩箭,暴露行蹤的。”
侯坤臉色一變。
“去看看。”許元勝說道。
“是!”侯坤立即驅馬帶著人趕過去。
大概一刻鐘左右。
侯坤帶著一個已經死了的黑冰台成員,趕了過來。
“大人,是我安排在淮東行省的密探。”
“虎跳峽道路不通。”
“他繞路從中原行省那邊趕過來的,臨死前他提及,有敵軍騎兵上萬人,從中原行省方向朝著這邊趕過來。”
侯坤沉聲道。
後者已經儘忠了。
“中原行省那邊的防禦,不應該這麼薄弱的吧?”慕容山臉色一變。
“中原行省那邊有內應。”
“放敵軍上萬騎兵過來的。”
“請大人立即撤回南方。”
侯坤沉聲道。
“大人你先撤。”
“這裡交給我。”
“我一定儘力拖延時間。”
“車弩立即射出所有的弩箭,先行撤離,絕對不能讓敵軍拿到此等大殺器。”
慕容山當即沉聲道。
“請大人先行撤離。”許大彪和許大牛也是急忙道。
虎跳峽內敵軍人數眾多。
左右兩側也有敵軍伏擊而來,還好提前獲悉。
要不然三路進攻。
哪怕青州府兵士勇猛,也要損失慘重。
但許元勝可不能死在這裡。
“派出所有黑冰台成員,把我們這裡的情況,通告給其他友軍。”
“都這個時候了。”
“撤什麼撤。”
“比的就是一個堅持。”
“誰堅持到最後,誰就是最後的贏家。”
許元勝沉聲道。
“大人……。”慕容山等人臉色一變。
“往海邊撤,對方一萬多兵伏擊,我要帶走多少人?”
“往西側中原行省撤,對方上萬騎兵,要帶走多少騎兵才能安全?”
“往南撤,此刻江北行省還在大範圍的戰鬥中,要帶走多少兵,才能萬無一失?”
“到時候虎跳峽這裡,你們還拿什麼守?”
“青州府即然定下了阻路之戰,不到最後一刻就不能撤。”
“我不信。”
“小小的虎跳峽,會成為我許元勝葬命之地。”
許元勝沉聲道。
看到其他人還想勸說。
“戰到最後,事不可為。”
“我會走。”
“你們也要跟著我走。”
“到時候我們攜帶大軍,再來複仇。”
“青州府將士們,想突圍,天下沒有人能攔得住,難道你們沒有這個自信嗎?”
許元勝沉聲道,他不走,是因為他一走,留下來的人必死無疑,他必須堅持到最後。
“是!”慕容山等人齊聲領命。
“慕容山分出一萬騎兵,前去伏殺西側的騎兵。”
“許大彪帶領重步兵退出戰鬥,給你二十具車弩,你去伏殺東側的敵軍,你帶的皆是傷兵,可以允許你們在附近設伏,敵軍不到,無需主動出戰,隻要攔住他們即可。”
許元勝沉聲道。
“是!”兩人立即領命,即可調派兵馬,隻要能夠最快解決了東西兩路的敵軍,大局依然尚穩。
看著許大彪帶領的重步兵的傷兵們,一夜戰鬥後,幾乎遍佈傷兵,但依然扛著了軍刀,飛快的整軍完畢,帶著二十具車弩,奔赴下一個戰場。
慕容山那邊分出一萬騎兵,他猶豫了一下,對侯坤以及許大牛點了點頭,就帶著騎兵朝著東側趕去。
此刻虎跳峽南端出口。
許元勝所領的兵馬,銳減至不足六萬兵,所要面對的是通道對面的至少還有二十多萬的敵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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