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多不少。”
“這些家族建立衛所之後,野心大了不少。”
“據說還有家族在想法設法的想要,打造出青州府的大殺器軍弩。”
“雖然這些家族在商路上的運輸過程十分縝密,但還是被我安排的人發現了蛛絲馬跡,可惜,我安插的那名官員,最後還是失蹤了。”
萬玉兒臉露自責道。
“萬家有人蔘與嗎?”萬樹森又沉聲道。
萬林蹙眉,這個事他還真不知道。
“萬振堂哥參與了,但應該不算深。”萬玉兒低聲道。
“派人把萬振秘密控製起來。”
“萬林你親自去一趟關外雪山城,帶著冊子和萬振,到了那裡,一切聽從元勝發落。”
萬樹森平靜道。
“是。”萬林沉聲道。
“做事手腳乾淨一些,聽說各大家族的情報網,連中都都給覆蓋了。”
“哼,這些傢夥還真是上不了檯面,死了這麼多人,還敢如此恣意妄為。”
“我倒是看看,這次是誰給他們的膽子。”
萬樹森臉色一沉。
但這次明顯要更加謹慎了,無它,家族和權貴子弟剛剛任命到各縣,參與了各縣的民生和發展。
據說做的還不錯。
若是此刻派人連根拔起,對於底層而言,動盪還是太大了。
“父親,我能和兄長一起去嗎?”萬玉兒忽然開口道。
“你就别去了。”萬樹森猶豫了一下。
“父親,那份冊子是我交出來的,我才更應該去。”萬玉兒堅持道。
“也罷,去吧。”萬樹森無奈的擺了擺手。
……
此刻關外雪山城。
在傍晚時,侯坤帶著人過來了。
除了一摞摞的文書之外,還有四個將領以及上百名兵士都被抓了過來,密密麻麻的跪在一起。
這些人看到了熊鯤和向天雷,一個個都很是激動。
“總兵大人,救我們啊。”
“我們無辜的啊。”
“這青州府的人太過分了,怎麼能說抓就抓。”
……
四個將領皆是不滿道。
許元勝沒有理會他們,拿起一摞摞的文書,開始翻閱著和商路有關的資訊,旁邊的熊鯤和向天雷也都在看。
沒人理會那上百人。
等到了一個多時辰之後。
那上百人明顯臉色難看至極,一個個額頭上都沁出豆大的汗珠。
“這就是你說的冤枉。”
忽然,熊鯤臉一沉,抬手把一份文書驟然砸在了其中一個西川重鎮將領的臉上,頓時鮮血流了出來。
“總兵大人。”
“末將一時糊塗,但末將對天發誓,大部分的銀子都送往了軍中。”
“我也知道同袍們一場場血戰結束,死傷慘重,急需銀子。”
“所以才有些時候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放任商戶們進出關口了。”
“大人,這算是大事嗎?”
那個熊家的將領到現在都有些不解,他是貪了,但一沒有反叛南方朝廷,二對方也是手持商路司的令牌,走的是正當路子啊。
“少給我打馬虎眼。”
“你敢說,你不是為了自己!”
“隻是文書上記載的,進進出出一個多月竟然達到數百趟,涉及的物資比我們西川行省關口一年進出的物資還要多。”
“這些東西,有多少違禁品。”
“又有多少物資流入了各大家族的府庫裡,又有多少民間物資,被他們輕而易舉賤賣,中飽私囊了。”
“又讓朝廷損失了多少稅收?”
“我們前線將士們拚死血戰,是為了什麼,還不是為了讓民眾生活的更好,就因為你的一己私慾,放任這些人把大批南方物資賣進賣出,輕而易舉就換取了大量的財富收入囊中。”
“你坐鎮的關口,那正是一個月之前,數萬將士用鮮血和屍骨換來的。”
熊鯤臉色陰沉。
媽的,這些狗日的家族,對於南方境內的付出,估計和他們一個月來賺的相比,九牛一毛都比不上。
“熊總兵已經說了。”
“我就不多說了。”
“自己看看,自己做的蠢事。”
向天雷也是臉色難看,他們雖然不精通內政,但那一筆筆記錄的商路交易的數量,以及他們得到的好處,稍微一比,就知道九成的好處,都被各大家族給拿走了。
這還不算,其中有沒有違禁物資。
許元勝眸光內泛著冷意,但這些人是熊鯤和向天雷的親信,他不好多說什麼。
但不管怎麼狡辯。
都繞不開,他們是有私心的緣故。
“將領一己私慾。”
“兵士何罪之有。”
“可我不殺你們,我怎麼對得起一個月之前,在北地戰死的數萬將士們,他們的屍骨才剛剛入葬。”
向天雷輕歎一聲。
“啊。”
“姑父,饒了我吧。”
“我真的不知道會如此嚴重,他們拿著商路司的令牌,又給足了好處,我也是想著為我們滇南重鎮貢獻一些物資啊。”
“我願意將功贖罪。”
“姑父,我娘可是你最疼愛的妹妹啊。”
一箇中年將領臉色驟然一變,急忙哀慼道。
倒是一旁的熊家的那為首將領,臉露苦澀,沒有求饒。
實在是熊鯤在第八層星海城時,戰前殺死數百族人的一幕,已經讓他知道,親情根本動搖不了這位總兵大人的殺意。
“收起眼淚。”
“哭哭啼啼,早知你如此無能。”
“我就該讓你死在渭河平原上,也算是對得起我那苦命的妹子。”
向天雷臉一沉。
“我不哭。”
“我……我不哭。”
“我依向家為榮,我真的不是有心的。”
那青年將領臉露苦澀,還是強忍著把淚水嚥了回去,但滿臉的悲慼,透著說不儘的後悔和自責。
他很害怕。
也不想死。
當觸及到向天雷的目光時,知道有些事回不去了。
他最終乾嚎了一聲,猛的拔出腰間的軍刀,架在脖子上陡然一抹。
身子軟倒在了地上,鮮血咕咕咕的流淌,眸光內還透著後悔和自責以及不想死的疼楚。
向天雷閉上眼,深吸了一口氣。
“我等給滇南重鎮丟臉了。”
“願來生,再陪大人,征戰天下。”
很快向家的另外一個將領,也直接拔刀自刎。
“就不勞煩總兵大人,下令。”
“還希望我們的死,能讓身後的兵能夠有活命的機會,他們隻是聽令行事。”
其中一個熊家將領,陡然拔出刀,瞬間抹了脖子。
另外一個熊家將領雙膝跪地,咚咚磕頭後,也拔出刀跟著自裁。
餘下的上百個兵士們,看到自家大人都抹了脖子,紛紛拔出軍刀。
他們能被派遣到北地關口坐鎮。
都是兩家邊軍重鎮的嫡係。
忠心肯定是有的。
血性也是有的。
但終究一時糊塗,加上錢財迷人眼了。
“罷了。”
“兵士無辜,留其一命,戰場上將功贖罪吧。”
許元勝開口道。
向天雷和熊鯤皆是默默的點了點頭。
這個時候外面來人,說是商路司萬家兩位大人來了。
許元勝看了一眼侯坤,後者拱了拱手就親自出去,帶人過來。
萬林和萬玉兒來到這關外雪山城,心底其實還挺興奮的。
但很快就聞到了濃鬱的血腥味。
等來到雪山城中央府邸院落時,就看到廳堂處足有四個身穿甲冑的將領死在地上,上百個兵士齊齊刷刷的跪在地上。
許元勝,向天雷和熊鯤都在。
他們身邊還擺放著一摞摞的文書。
萬林苦笑,麻煩大了。
按理說他們的罪過更大啊。
等兩人來到廳堂門口。
“你帶玉兒去隔壁休息一下。”許元勝對侯坤說道。
“是!”侯坤點了點頭。
萬林感激的看了一眼許元勝,然後對身邊的妹妹點頭示意,讓她先離開。
“多謝許總兵好意。”
“不過今日是為了商路司之事,我也是商路司的一員。”
“何況兄長在此地,我怎麼能獨自離開。”
“於情於理,我都應該留在這裡。”
萬玉兒款款行禮,然後拎著裙角,走進了廳堂時臉色泛白,本能的避免踩著血汙,說心底不害怕那是假的。
她何曾如此近的,靠近這些死去的人。
萬林也跟著進去。
許元勝擺了擺手,示意侯坤退下吧。
“見過三位總兵大人。”
“中都商路司走水,軍政處萬大人已經獲悉大概情況。”
“特命我兄妹二人,帶著一份賬本以及我萬家參與者萬振,親自來面見三位大人。”
萬林從懷裡拿出賬本。
此刻停留在外面的萬振,也被帶了過來,看著死去的那些將領,嚇得腿一軟直接倒在了地上。
這些將領,他都曾經接觸過。
許元勝翻閱著那份賬本,然後又遞給了向天雷和熊鯤二人。
大概也算是搞明白了,此次南北商路之間賣進賣出的貨物,有多麼的龐大了,特别這部分賬本裡還涉及的精鐵,足達三百萬斤。
好傢夥。
不管是許元勝親自帶兵北地劫掠,還是南北戰爭和談之後,宋家的賠償。
雙方死去的將士們達到十幾萬人。
竟然不如幾個家族,短短一個月來搞到的精鐵多。
原本這並非什麼壞事。
畢竟此等戰略物資,南方朝廷迫切需要。
最可恨的是。
這些家族竟然特意隱瞞,上交給朝廷的精鐵不足十萬斤。
而為此付出的卻是大批的藥材,其中很多治療刀劍傷的藥材,產量極低屬於南方獨有,被列為軍方嚴禁出售的。
卻也被他們大肆的販賣給了北地。
還有等等物資交易。
可謂是巨大至極。
“讓各大家族參與朝廷職務。”
“他們還真把朝廷當成自己家了。”
“做起生意來,可是半點也不手軟。”
許元勝忍不住冷笑道。
“現在當務之急,要儘快落實那些精鐵到底在什麼地方。”熊鯤臉色陰沉道。
“不能讓他們有機會鍛造出軍械來,要不然可就麻煩了。”向天雷也是點了點頭。
倒不是怕他們。
而是真再次掀起一場內戰,這個時候的各大家族可就非之前那般,手無寸鐵了,到時候死傷就會比之前大上數倍都不止。
終歸都是南方的損失。
他們更是好奇,是誰給這些家族的底氣,按理說精明如對方,不該如此短時間內就做出此等近乎明目張膽的不智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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