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讓宋天德和對方彙合,再想活捉他,就難了。”
“侯坤你帶萬人親自去抓他。”
“另外通知向天雷,讓他的人守住了整條河道,確保宋天德一方和對面的援軍都沒有機會搭建浮橋。”
“另外。”
“讓鄧牧帶兵去和宋天德彙合,希望能瞞住對方。”
許元勝沉聲道。
沒辦法,這條河擋不住太久。
但若機會把握好了,哪怕隻有一兩個時辰,也足以活捉宋天德。
“是!”侯坤立即帶萬人去追趕宋天德。
許廣誌則繼續指揮大軍,親戰一線對陣對面留下的六萬兩江重鎮的大軍。
向天雷那邊,分出去三萬兵,護持整條河道,保證後方趕來的兩江重鎮的援軍隻能繞路。
令更重要的是,保證宋天德跑不掉。
這條大網,就看能不能兜的住宋家長子,兩江重鎮的繼承人,這條大魚了。
很快在另外一方鄧牧帶著兩千兵,殺出來了。
那兩千兵皆是之前許元勝主動送入蟠龍關的青山縣兵士中的一部分,為首的不少都是許家族人。
這次也算是精兵儘出。
鄧牧等人滿身是血,嗯,並非完全塗抹。
打頭陣的一些兵,身上都是故意刺傷的。
特别是鄧牧身上的傷,不但真,還足夠嚴重。
腰上,後背上,這些不影響揮刀和追跑的位置,都被他命人刺傷的,此戰過後怕是要休息個把月,才能完全康複。
畢竟兩千人從青州府大軍包圍之中殺出來,不做的逼真,怎麼能瞞的住宋天德。
他們很快繞路先一步趕到了離宋天德等不遠的地方,此刻宋天德這兩萬人一部正在和向家滇南重鎮護持河道的兵士在交手。
宋天德也是意圖架浮橋,通過河道,因為對面援兵也快趕來此地了。
不過多數都被阻截住了。
“保護宋將軍。”鄧牧大聲一呼,從一側帶兵殺了出來。
宋天德等人當即嚴陣以待,不過等看到是兩江重鎮的兵服後,頓時鬆下心來。
“沒有想到。”
“不受戰爭影響的各府,各縣守備軍不敢出。”
“反而被青州府包圍的蟠龍鎮守將,卻是殺出來了。”
宋天德臉露感動,特别是看著鄧牧渾身是傷,狼狽不堪的樣子,還有他那麾下的一支兩千人的隊伍,都是滿身是傷。
那是肉眼可見的傷勢,他心裡不由的一暖。
“末將鄧牧,見過宋將軍。”
“營救來遲,請宋將軍恕罪。”
鄧牧從一匹戰馬上翻身下來,一個踉蹌就是摔倒在地,等來到了宋天德不遠處,便是單膝跪地道。
這個時候。
他身上的傷看的更清晰了。
“鄧將軍請起。”
“你何罪之有,被南方賊軍包圍,你還能帶兵殺出來。”
“實乃忠義之舉。”
宋天德感動道,但最終還是足夠謹慎,畢竟兵荒馬亂的,他沒有親自下馬走過去扶起鄧牧。
鄧牧心底一歎,可惜了。
看來隻能硬搶了。
就在這個時候,在宋天德不遠處的河道處,對面前來馳援的兩江重鎮的將士們已經開始架設浮橋,不少兩江重鎮的兵士更是紛紛跳進河裡。
朝著岸邊遊過來。
哪怕此刻河道內的水流跌宕衝撞,甚是湍急,不少兵士直接不受控製的沖走了,但隨著下來的兵越來越多,還是有不少兵士爬上了岸。
兩江重鎮也不乏甘願赴死之輩。
向家負責鎮守這一段的兵,立即遭受到了前後夾擊。
畢竟宋天德帶領的兩萬人,就在跟前的。
還好在另外一處侯坤帶領萬人也追趕過來了,才是減輕了向家滇南重鎮守護這一段河道的壓力。
在這一段上,反而成為了今晚戰鬥最激烈的區域。
不斷有各方兵士,往這裡開始彙聚。
因為此地有戰爭的目標,宋天德在!
二十米寬的河道,平常十幾息就能渡過,卻成為了今夜的絞肉機,註定要埋葬數以萬計的兵士性命在其中。
“哈哈。”
“二十米寬的河道罷了。”
“也想攔我宋天德。”
“過了今日,我必親率大軍殺入南方,今日所有敢圍攻我兩江重鎮的兵士,你們的家鄉都將逃不掉化為飛灰。”
宋天德大聲道。
他的仁義,並非對待所有人。
畢竟能夠繼承一方邊軍重鎮的人,又豈會是仁義道德之輩。
很快宋天德撩起韁繩,望著有一處浮橋已經搭建好了。
胯下戰馬隻需要縱身一躍,有兩三處落腳地,就能橫跨過二十米河道。
對於宋天德的圍殺。
也就意味著,前功儘棄。
所有的犧牲,將會化為史書上一筆帶過的些許墨痕。
“我為宋將軍,牽韁。”忽然一道低沉的聲音陡然響起。
眾人都微微一愣的刹那。
宋天德臉露感動,本能的欲開口拒絕。
這個時候鄧牧已經站起來,不待對方反應,數步來到了宋天德的馬前。
一直護持宋天德的親兵,當即反應過來時,還是趕緊想攔住鄧牧。
並非不信任鄧牧。
而是這是他們的職責,寸步不離守在宋天德身邊。
這個時候宋天德待開口時,看向仰頭望向他的鄧牧,後者嘴角露出了一絲清晰可見的笑意。
他笑什麼?
很快!
宋天德意識到不妙,拉扯韁繩就要縱馬先離開。
可惜還是晚了。
鄧牧一個翻身躍到了戰馬背上,手裡的軍刀幾乎同時架在了宋天德的脖子上,雙腿更是猛的一夾戰馬腹部。
受到撞擊的戰馬。
頓時驚的往前跑了過去,甩開了四周護持而來的親兵。
對於鄧牧而言,隻要遠離架起的浮橋,就已是成功的第一步了。
幾乎同時。
兩千跟隨鄧牧而來的青州府兵士,立即猶如一道利劍,殺入了前方的隊伍裡,斬斷他們對於鄧牧的追擊。
“鄧牧,你這個叛徒。”
“老夫必滅你九族。”
河對岸的一個老將軍,怒髮衝冠憤怒的吼道。
“王老將軍,想殺就殺吧。”
“我的嫡親早就送入了南方,餘下的人早就斷了關係。”
“當初我妻被宋家子弟辱沒的時候。”
“你們是怎麼對待的?”
“我希望宋家永遠記得今日。”
“我等卑微之人,也能掀翻宋家的天。”
鄧牧哈哈大笑著,笑的無儘暢快,好似壓製了許久的憤怒和不滿,在這一刻一股腦的宣泄了出去。
他笑著笑著,眼眶內流出了淚水。
若非許大人。
像他這樣的區區一個蟠龍關守將,手底下兵士也隻有寥寥數千人,面對龐然大物一般的六十萬大軍的宋家。
焉有機會,如此時此刻當著數萬大軍的面,手持軍刀,架在宋家繼承人的脖子上。
男兒報仇,就當如此。
天下自今日起,必將知道我鄧牧是誰!
晏兒,宋家辱你的仇,為夫給你報了!
對面的王老將軍聞言,張了張嘴又閉上了。
媽的,宋家子弟太不成器了。
好端端的逼一個守將的妻子,做甚。
“鄧將軍,放了我。”
“辱你妻子的人,我答應你嚴懲不貸,若所查屬實,不管涉及誰,定斬不赦,你今日之罪也一筆勾銷。”
宋天德儘量讓其語氣平穩一些。
“若是軍刀,不落在你脖子上。”
“你會如此好說話嗎?”
“嗬。”
“我當年忠誠於宋家,效忠於兩江重鎮,直到今日方才明白。”
“報仇這種事,能親自動手,何必假手於人。”
鄧牧冷笑道。
一手扯著韁繩,操控著戰馬,朝著許元勝所在的方向跑過去,後面追擊的兩江重鎮的追兵,不斷的阻截。
近的,都被鄧牧帶來的青州府的兩千兵士阻攔。
遠處宋天德帶來的大半兵力,則是被侯坤帶來的萬人紛紛切割,包圍。
戰場頃刻間發生逆轉。
河對岸的王老將軍坐在戰馬上,氣的吹鬍子瞪眼,卻苦於河道阻隔,無法通過大批兵馬。
“該死的向家。”
“該死的青州府啊。”
王老將軍低吼道,短短二十米寬的河道,不管架設多少浮橋,不管遊過去多少兵士。
皆是被向家的滇南重鎮護持河道的兵士,直接捅死或射死在河道裡。
大批的箭雨掩護,也幾乎沒效果。
對方盾牌陣,早就部署到位。
“衝。”
“搭建浮橋。”
“給我衝。”
“哪怕用人命墊平河道,也要把宋天德給我救回來。”
王老將軍發狠道。
宋天德已經被鄧牧挾持,這個時候大軍全部進行繞路已經失去了意義。
唯有強行渡河突破。
很快一個個倉促準備的木板等,這些明顯是拆卸的城外一些村子裡的門板等,倉促準備,不甚周全。
但也沒有辦法了。
一個個捆綁好的門板等,砍伐的樹木等,紛紛橫向對岸。
大批兩江重鎮的兵士更是直接躍入了河道裡。
有些泅渡過去,有的則是抱著浮木等。
“弓箭掩護。”
王老將軍大手一揮,後面的兵士立即拉弓搭箭,射向岸邊負責河道守護的滇南重鎮的兵士。
嗖嗖嗖
砰砰砰
一道道箭雨射過去,多半被盾牌擋住了。
那些藉助盾牌掩護的滇南重鎮的兵士,從盾牌縫隙裡捅出一柄長槍,對準想要上岸的兩江重鎮的兵士。
駕起的浮橋,有的也被推倒在河裡。
此刻。
兩江重鎮十萬援軍,一起渡河,還隻是二十米寬的河道。
幾乎蔓延數裡處,都有橫渡的浮橋等。
這對於防守一方的滇南重鎮的兵士而言,絕對比守城之戰還要麻煩,艱難。
因為守城是居高臨下,防禦可以拉滿。
現在在對方箭雨不斷的進攻下,以及密密麻麻的兵士泅渡河道,以及架起浮橋衝過來。
稍有閃失。
二十米寬的距離,人就到了跟前。
用慘烈來形容。
河道裡鮮血染紅了江水,漂浮的屍體比魚兒都要多,密密麻麻的。
一些河道都發生了阻塞,水流都不似之前那麼湍急了。
殺的都手麻了。
而且還要防備宋天德帶領的那兩萬兵的背刺。
負責防守這一段的滇南重鎮的兵士們,死傷慘重,受到的壓力無比之大。
侯坤帶著一萬人阻截宋天德的這兩萬兵,看向河道處也臉色一變,意識到河道阻路之戰,確實慘烈,不亞於關外渭河平原那一戰。
因為河道太長,需要守護的距離太長了。
兵力分散,意味著戰爭更為慘烈,才能守得住。
若非自己來此地。
在兩江重鎮前後夾擊下。
向家派來的這些兵,哪怕再是拚死,也堵不住對方。
但苦於侯坤也無兵可以分散,必須拖住宋天德帶來的這兩萬兵,給予鄧牧脫逃的機會。
這個時候。
向天雷騎著戰馬帶著大軍趕來了此地。
其它河道處防守失敗也已經無妨。
隻要這裡堵住了。
讓挾持宋天德的己方人,能夠順利趕到許元勝身邊,此戰就已經贏了。
向天雷來了之後。
頓時滇南重鎮的兵士,士氣大漲。
“今日是我滇南重鎮揚名天下的時刻。”
“向家子弟,下馬。”
向天雷也是發狠了。
他此行帶的有一部分向家子弟,皆是血親,唯有讓宗族子弟作為表率,才能令將士們爆發出更大的潛力來。
“是!”上百個向家子弟從戰馬上下來,紛紛扛著盾牌,掄起軍刀,衝到了岸邊上,強忍著那河道裡刺鼻的血腥味。
他們剛和對方交手。
幾乎頃刻間,死傷就出現了十幾人。
但大多數向家子弟,沒有退卻。
因為向天雷拔出軍刀,就在後方騎馬環視四周。
此戰唯有贏。
才對得起破軍營犧牲的上千人。
才對得起跋涉上百裡趕來的六萬滇南重鎮子弟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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