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等外戚更是隻給了一些銀兩,就打發出去自立門戶。”
“我們不要生活嗎?”
“我們不要活著嗎?”
“你說,是不是你的無能。”
“你可以打殺了我,可以不顧及你那女兒。”
“但是你真當我們這些外戚就有能力攛掇這些事嗎?”
“你若真的狠,你若真的為了西川重鎮十萬戰死的將士。”
“有種你就一直殺,千萬别心軟,千萬别眨眼。”
“熊家該死的人,可不少啊。”
趙穆靈絕望之際,忽然哈哈大笑道。
“趙穆靈,你臨死還想攀咬。”
“若說熊家人貪財戀權,我信,但我熊家人自問最基本的底線還是有的,決不會做出反叛的事情。”
“我隻恨當初,把你和胡龍這個混蛋,帶進軍中。”
熊延河咬牙切齒道。
“嗬嗬,熊家早就爛了。”
“熊家主脈旁係加一起,近萬人。”
“西川重鎮強大時,大家都能過上好日子。”
“現在呢?”
“現在呢!”
“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三代主脈內還能享受安穩。”
“其他人呢?你們問過他們的死活嗎!”
趙穆靈冷笑不屑,一句句話近乎利箭一般,直戳內心。
熊延河望著趙穆靈的眼神,忽然心底沒來由的一慌。
向天雷蹙眉,向家人口雖不如熊家多,但也不少,供養如此龐大的家族,一朝家族勢弱,異心頓顯。
但想解決,很難啊。
尾大不掉。
趙穆靈該死嗎?
肯定該死!
但那些嫡係旁係,難道都要殺嗎?
“那就殺!”
“熊家先祖也不過一邊城小吏,人口不過三五人。”
“當年先祖憑藉三五人,能成就今日之熊家。”
“推倒重來。”
“現在總比過去,更容易。”
熊鯤平靜道。
“你!”趙穆靈雙目圓瞪,直直的看向熊鯤,露出了恐懼之色。
向天雷也是驟然抬頭,凝重的看向熊鯤。
“即然事情查明瞭。”
“隻是些許族人有反叛之心。”
“那就有熊總兵來處理。”
許元勝說道。
熊鯤拱了拱手,然後扭頭看了一眼熊延河。
“是。”
熊延河知道這是父親給自己贖罪的機會,大步走上前去,一臂裹住趙穆靈的脖子,根本不管後者的掙紮,驟然一使勁,哢嚓一聲。
趙穆靈身子一軟,倒在地上。
然後有兵士進場,把屍體拖走。
“接下來胡龍,該如何處置。”
“是否藉機進入宋牧那邊?”
向天雷深吸一口氣。
“這個時候對方已經警覺。”
“真動手,傷亡必定很大,暫且壓下吧。”
“另外還請熊總兵,自行肅清軍內的不穩。”
許元勝拱了拱手道。
“放心。”熊鯤點了點頭,稍後才是帶著熊延河離開。
向天雷看著熊鯤離開。
“這熊鯤,很果決啊,這點我比不上他。”向天雷輕歎一聲。
“有沒有一種可能,這般果決,是痛定思痛想過很久後的做法。”許元勝忽然幽幽道。
“……。”
“你的意思是?”
“熊鯤早知今日。”
向天雷臉色一變,不敢去深想。
“隻是說說罷了。”
“我相信熊鯤也不知道,對方敢如此膽大妄為。”
“在這個節骨眼上,熊總兵哪怕想甩掉家族的負擔,也不至於佈局到如今這個地步,犧牲這麼多人,更是依這種罪名。”
許元勝輕聲道。
“如此就好,如此就好。”向天雷連連點頭。
等他離開大帳時,完全驚出了一身冷汗。
“都是狠角色啊!”
“天下大勢在變!”
“我等這些軍中望族,也註定要跟著變,一旦掉隊,結果隻怕是比尋常百姓還不如!”
向天雷沉聲自言自語。
此刻,熊鯤回到了西川重鎮所屬營地。
“立即肅清了趙穆靈和胡龍的嫡係,他們所統領的人員,全部進行監管。”熊鯤沉聲道。
“是。”熊延河點了點頭,感覺有些愧對父親的栽培。
“另外你親自回一趟西川行省。”
“把所有涉嫌的族人,都帶到前線。”
熊鯤頓了頓,又是輕聲道。
“父親,真的要大動乾戈嗎?”熊延河打了一個激靈,想到趙穆靈的話,怕是牽涉者甚眾。
“不然呢?”
“當日準備分家時,家族會議上你也看到了。”
“有多少人反對我。”
“我雖強行壓製住了,但終究離心離德了。”
“他們畢竟姓熊,一旦做錯事,就是整個熊家做錯事。”
“即然出了趙穆靈和胡龍之事。”
“就必須儘快處理了。”
“現在天下大勢紛雜,熊家必須輕裝上陣,重拾民心,軍心。”
熊鯤的聲音響起。
“父親!”
“對於熊家,你早就猜到會有今日嗎?”
熊延河鼓起勇氣,望著父親偉岸卻已明顯略顯疲態的背影,艱難的說出這句話。
不過熊鯤沒有吭聲。
過了一會後。
“兒去了。”
“必不讓父親失望。”
“父親,您保重身體。”
熊延河忽然雙膝跪地,重重的磕了響頭,他知道接下來的事,最好是他來做,藉以收取民心和軍心。
這是父親幫他站的最後一班崗,掃清所有的後患和麻煩,是為了讓他輕裝上陣。
他明白了父親選擇他為繼承人的意思。
沒有欣喜。
因為這個代價,太大了。
到了今日這一步,他著實不忍,也不願已年邁的老父親再去面對熊家那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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